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任何简讯,反倒有一通留言。他咽了一口唾沫,听取留言。
电话里传来的,是他很熟悉、而且现在听起来最让他难过的声音。
(那个……是我,望。对不起,打电话给你。警察说这次的事情是你做的,我很不想相信,可是如果是真的,那我想拜托你一件事。那个……我现在在医院,有一个情况很危急的患者,因为人工呼吸器不能用,真的有生命危险。那个人不是岛原先生,是一个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老太太,请你救救她。求求你,让医院恢复电力。对不起,也许穰治不是真心喜欢我的,可是我喜欢穰治,所以,我不希望穰治的温柔也是假的。求求你答应我,求求你……)
这就是全部的留言。穰治听完之后,关掉手机的电源。
早知道不该听的。
果然,一如他所担心的,医院里还有重病患者。望提到人工呼吸器,恐怕是病患在加护病房里接受治疗。
而且,由望来通知的事实,也让穰治心头一紧。
从警方那里得知实情,她有什么感觉?他实在无法想象她会有多震惊。即使如此,她还是在医院,不顾自己伤了心,设法拯救患者。
她打电话给穰治,势必需要相当程度的决心。她一定先把自己被骗的事实摆在一边,抛开自尊,强忍怒气,才能打这通电话。她不惜这么做,可见到患者的病情有多严重。
望的面孔在眼前浮现,那是一张泪湿的脸,在穰治的脑海里,想抹也抹不掉。
他站起来,走出咖啡店。提着装有电脑的包包,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望的留言不断地在他脑海中重播。
(我不希望穰治的温柔也是假的……)
心好痛。他早就料到这次的事件一定会遭到望的怨恨,但在他的内心深处,的确还是存着一丝侥幸,认为她应该会了解自己的心情。
然而,望负责照料的患者有生命危险,那就另当别论了。如果那名患者因此而死,从那一刻起,她绝对不会原谅穰治。因为这么一来,穰治在她心目中不仅是一个玩弄感情的恶g,更是夺走患者宝贵x命的重刑犯。
一辆警察停在路口。穰治一惊,于是走到马路的另一侧,这时,他注意到一件事。
那段留言未必出自于望本身的意愿,也有可能在警方的请托下,打了那通电话。因为穰治没有回应电视的呼吁,警察便利用望,这是极有可能的。
这么一来,望所说的就不一定是真的。也许没有病危的患者,就连她在医院里也是假的。
没错,一定是陷阱——穰治决定这么想。否则,望怎么可能会打电话给他,他应该是她现在最不想理会的人。
“我可不会上当。”他喃喃地说道。
56
从那扇窗户可以将帝都大学医院一览无遗,被炸坏的受电设施也一清二楚,若使用望远镜看清出入份子的面孔也不是问题。
房间还没打扫过,因为住在这里的房客还没退房。这个人预约了从昨晚起两个晚上,但他恐怕不会再回到这里了,他预付了五万元的住宿费,比实际费用还多,但他大概不打算要回多余的差额吧。
七尾再一次环顾室内,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鉴识人员正在采集指纹,但事到如今,那已经派不上用场。饭店的人看了照片,已经证实住这个房间的人就是直井穰治。
这个房间是在三十分钟前找到的。尽管七尾猜想不会从中得到任何收获,但还是来了,因为他认为来这里,或许能了解直井穰治是以什么样的心态犯罪。
坂本进来了。“直井昨晚办好手续之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也没有使用饭店的电话。”
“行李呢?”
“只提了一个类似大公事包的袋子,穿着一件深s外套。”说完,坂本摇摇头。“这不能算是线索。”
七尾点点头,视线再次移向窗外。
他们从直井作为掩护的饭店房间找出几个感应器,透过感应器,刑警进房、翻动行李、触碰电脑等等行为,直井全都了若指掌。这是什么样的架构,七尾毫无头绪,但直井的决心是无庸质疑的。
如此坚定的男子,会不会在此刻回心转意?
真濑望不想透过电视写信,却表示愿意打电话给直井穰治。但他的手机不通,最后只好在语音信箱留言。
今天一整天,望的手机都由警方保管,一方面是直井穰治可能会打来,再者她上班时也无法使用手机。当然,即使她的手机响了,警方也不能在未经她同意的情况下接听。
七尾派人取回她的手机,请她打给直井。一如预期,对方关机,于是她在语音信箱留言。留言内容是她自己构思的,一旁的七尾听了,也感到她内心的酸楚,不由得为她心痛。
直井会听她的留言吗?就一般情况而论,七尾不认为他会开机。然而,凡事都有万一,现在也只能仰赖这个万一了。
“我要回医院,这里拜托你了。”七尾说完,便离开了饭店房间。
正当他奔向医院时,后面驶来的一辆计程车超越他之后便停了下来,后车门开了,一名中年女子探出头来。“七尾先生。”
一时之间,七尾没认出对方,但记忆很快就苏醒了。“夫人……,好久不见。”
女子是冰室百合惠。她是七尾的恩师的妻子;冰室夕纪的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