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了赵公街108号,看见那座诡秘的青砖房里闪烁着暗红的光。
他一步步走过去。
那窗子上果然贴着很多剪纸,都是猩猩!
透过窗子,他看见那台电脑竟然打开了,桌面血红,十分骇人。他好像看见一个人已经四分五裂,千疮百孔,几乎腐烂了,却突然跳起来工作了。
他小心地一步一桩地走进去,看见里面依然空荡荡,没有灯,只有电脑屏幕的一点光亮。
他感到一种y森之气。扫视了一圈,他吓得目瞪口呆——
十万八千里平平地躺在屋内地上,她身上的r被吃得精光,只剩下骷髅。而她的脑袋完好,她瞪大双眼,惊恐定格,直直地看着李灯。
李灯后退几步,撒腿就跑。
他一边跑一边打电话报了警。
以后的一周,李灯没有上班,他在记忆中一个个过滤接触过的人。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四分之一世纪了,和无数的人打过j道,朋友、亲戚、同学、同事,见过一两面的人,三四面的人,五六面的人,七八面的人……
把每一个人都回想一遍,这是一个大工程。
最后,他还是没有想起这个熟悉的人是谁。
这天,他翻影集的时候,看到一张小学时的照片,那是六一儿童节他们班到礼堂汇演时留下的纪念。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已经很旧了,都已经发黄。
李灯的眼睛直了,他的眼睛聚焦在后排左起第二个人。
那张永远拉不近的脸终于以黑白的影像定格了。
是她,是她,是她!……
一个学习成绩一直名列榜首的女生,一个说话脸都红的女生,一个担任班级品德课代表的女生,一个所有的老师都经常夸奖的女生!
她的眼睛是那样的单纯,白嫩的小脸蛋含着娇羞……
那次,她含恨离开学校,再也没来上学。
直到后来,她家搬到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估计是她父母考虑到她的自尊心,带她到了一个新地方重新开始上学……
她家搬到哪里,李灯并不知道。而且,过去了这么多年,估计想打听都打听不到了。
姜春红留在李灯记忆中最后的样子就是那喷火的眼光,那眼光要把他生吞活剥。
李灯一下坐在凳子上。
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虽然她那时候并不爱说话,但是,李灯深刻地记着她那声音,最近,莫名其妙出现在电话中的声音正是她!
她为什么这样g?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在g什么?
人海茫茫,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李灯在酱坊市一直到大学毕业,都没有姜春红的音信,而现在他又漂泊到了几百里之外的j市,他有些朋友都不知道他的近况,这个姜春红怎么能找到他?
难道,她还对自己怀恨在心?
如果是这样,就太可怕了……
假如,有一种仇恨,燃烧了十几年一直没有熄灭,那么,李灯相信,这种仇恨之火已经由怒冲冲的红s变成了y森森的蓝s,想起来,就令人齿寒。
又一个猜想跳进李灯的脑海——这么多年,人海茫茫,尘世茫茫,互相没有消息,她是不是死了?
李灯恐慌至极。
目前她在哪里?
李灯慌了,他觉得目前他必须弄清她的方位。
李灯忽然想起,关廉曾经提起过她。他立即拨通了关廉的电话。
“是关廉吗?”
“李灯,你有事吗?”
“你知不知道……关于姜春红的消息?”
“你问她g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
“不知道。”
“她家有没有什么亲戚在酱坊市?”
“不知道。”
“她爸爸原来在什么单位?问问她爸爸的老同事,估计能知道她家的去向。”
“不知道。”
“当时咱班的仝老师一定会知道的。仝老师退休了吗?”
“不知道。”
“好吧,我打电话问问。”
李灯又打电话问酱坊市24中,找仝老师。
有人告诉他,仝老师调到轻工局了。
他给轻工局打电话,轻工局的人告诉他,仝老师两年前就辞职了,目前不知道在g什么。
线索断了。
李灯没有灰心,他又查到几个老同学的电话,给他们分别打电话,终于有一个人知道仝老师的消息——仝老师现在开酒楼。并且,那个人把仝老师的手机号给了李灯。
李灯打通了仝老师的手机。
问起当年那个姜春红,他想了一下才想起来,他说:“她爸爸当年好像在国棉厂工作。”
“她爸爸叫什么?”
“那就不知道了。”
李灯知道国棉厂的职工很多,很难找到姜春红的爸爸,最关键的是,李灯不知道她爸爸叫什么名字。
他把电话打到厂人事部,查找一个1988年调走的一个姓姜的人。
那个人告诉他,有一个,他叫姜松林,调到了j市杨树县化工总厂。
李灯的心“咯噔”跳了一下。
她竟然离自己很近!
李灯决定,到杨树县化工总厂去,挖根刨底,他一定要找到这个躲在最深处的秘密。
李灯出发了。
他是坐火车去的。到达杨树县的时候,太y已经偏西。
他担心下班,立即坐出租车到了化工总厂,寻找姜松林这个人。
厂办公室的人已经夹着包要下班了,他告诉李灯,姜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