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心里话。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文嘉跟阿洵姐姐是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就要好,我也是把阿洵姐姐当未来儿媳妇看的。如今阿洵姐姐去了,你受我们连累得留在侯府照顾阿洵六年,六年后你十九,就算减一岁,十八也不小了,我就想啊,如果你觉得文嘉还不错,舅母就让文嘉一直等你,六年后娶你过门,你要是看不上文嘉,舅母再给你留意旁的好人选,反正不会亏待你的。”
这样温柔懂事的姑娘,方氏真心盼着能娶回家当二儿媳妇。
含珠知道方氏是好意,堂堂伯府夫人,明知她的身世,还愿娶她一介孤女过门。
可她真的不想嫁给周文嘉,既因周文嘉心里喜欢的是楚菡,也因她对周文嘉无意。
她垂着头,低声婉拒:“舅母,嘉表哥喜欢的是表姑娘,我顶替了表姑娘的身份,享受了舅父舅母阿洵对我的好,怎能再去抢了表姑娘的青梅竹马?而且我现在只想好好照顾阿洵,只想回到侯府后如何隐瞒身份,完全无心婚嫁之事。舅母还是帮我劝劝嘉表哥吧,别让他继续错喜欢我了,我,问心有愧,受不起。”
方氏懂了,这姑娘是不喜欢自家儿子,不喜欢才会有各种理由,喜欢了,只会羞涩应下。
“好,舅母会劝他的,不许他再来纠缠你。”方氏握着她手道。是她太着急了,先让两个孩子以表兄妹的关系熟悉两年,或许日久生情,还会有转机呢?
说完话,方氏出去寻儿子。
程钰站在厢房门前看凝珠阿洵教黑黑壮壮从这头跑到那头,比谁跑得快,周文嘉守在阿洵身边,帮他把四处乱跑的黑黑往前面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程钰回头,发现舅母嘴角翘着,他垂下了眼帘。
方氏并不知道外甥猜到她与含珠单独说什么了,见儿子陪弟弟妹妹玩得欢,她决定晚饭后再去提醒儿子往后在含珠跟前要守礼,转而对程钰道:“难得咱们一大家子都来了,怀璧今儿个就别回去了,晚上咱们吃顿团圆饭。”
程钰没应,“不了,我还有事,这就走了,回头您替我跟舅舅告个罪。”
方氏还想再劝,程钰已朝阿洵走了过去,抱起小家伙说会儿话,领着陈朔走了。
路上,陈朔偷偷观察他,见他脸色比来时难看多了,来时是凉风这会儿就是寒冰,不禁困惑。自家二爷是个闷葫芦,有什么心事都不说,他只能根据二爷前后经历的事揣度,可刚刚在庄子上也没有闹什么不快啊,二爷这是跟谁置气呢?
猜了一路也没个头绪。
回到王府,程钰直接进了内室。
陈朔守在外头,日头快下山了,长风堂专门负责传送消息的侍卫匆匆赶了过来,递给他一封信。
看清信封上的字,陈朔神色一凛,迅速进去,走到内室门口沉声道:“二爷,辽东有信来。”
“进来。”
陈朔大步走了进去。
程钰面无表情坐在书桌前,拆开信封,看完信后,目光变了变。
楚倾要提前回来了?
那她,准备好了吗?
☆、26|26
下雪了。
鹅毛大的雪花洋洋洒洒从天上落了下来,簌簌落地,院子里宛如铺了一层白毯。
含珠已经从庄子上回来了,住在武康伯府的菊园,这会儿她让人在堂屋摆了紫铜炭炉,姐仨穿得暖暖和和的围坐在炭炉旁,她抱着阿洵,凝珠挨着她坐,边烤火边赏雪。黑黑壮壮两条小狗崽儿惬意地卧在旁边,一会儿睁开眼睛,一会儿闭上,偶尔张嘴打个哈欠。
“雪好大啊。”凝珠抱着手炉感慨道。
含珠轻轻应了声。
自打她记事起,含珠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雪,杭州冬天也会下上一两场,雪小的时候就跟下雨一样,落到地上很快就变成了水,偶尔来场大雪,能积起来,踩上去依然能踩出水儿。如今来到京城,才真正明白诗词里的壮观雪景。
她跟凝珠是没见过几场大雪的南方人,阿洵则是才两岁的小孩子,因此三人说起雪来竟能说到一块儿。
“嘉表哥!”院门口跑过来一道绛红色的身影,阿洵坐直了身子,兴奋地指着外面道。
凝珠则好奇地盯着周文嘉手里的东西,可惜雪太大,看不清楚。
眼看那身影破过重重雪帘越跑越近,含珠在心里叹口气,依然抱着阿洵坐着,没有起来。
或许是方氏的劝说管用了,这半个月周文嘉不再总往她身边凑,见面说话举止更像是关系较好的表兄妹,只有眼神还残留情意,常常盯着她出神。他做到这种地步,含珠真的不忍心连面都不给他见,唯有寄希望于相处时间长了,周文嘉会在发现她与他喜欢的那个表妹脾气完全不一样时,主动收心。
“嘉表哥。”含珠笑着招呼,跟她与周文庭说话时一样的态度,跟着让如意再去搬把椅子。
她笑得平静温柔,眼里再无惊喜,周文嘉心里难受,好在这么多天都习惯了,乐呵呵在凝珠旁边坐下,背着手问两个小的,“猜猜我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阿洵猜不到,歪着身子往表哥身后望。
周文嘉侧身不给他看,却叫这边的凝珠看了个正着,嘿嘿笑道:“是地瓜!”
“就你眼睛尖。”周文嘉轻轻弹了凝珠脑袋一下,拿起钩子拨拨炭火,将两个少年拳头大小的偏长的地瓜埋了进去,“一会儿就熟了,咱们分着吃。我自己吃一个,表妹跟阿凝分一个,如何?”
故意一本正经地询问含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