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敬暔这边的车门,而是径直来到驾驶座,司机见状,连忙降下车窗,颐指气使地对司机和一旁的萧助理说:“你俩下车。”
司机顿时慌了。回头征询地看向徐敬暔。
徐敬暔幅度极小地一点头,司机就算再为难,也只能耷拉着脑袋下了车。而司机一下车,孙瑶就闪身坐进了驾驶座,直接开着徐敬暔的车,把徐敬暔带走了。
萧助理也只能站在路边,目送车尾灯消失在下一个路口。司机担忧地看看萧助理,萧助理无谓地耸耸肩:虽然徐先生瘸了,但对付一个女人,应该还绰绰有余……
半个小时后。
自己老板被那个女人拐走,至今未归,萧助理和司机在街边几乎站成两尊对望的塑像,两个被抛下的大人只能去找寻寻小朋友解闷。
寻寻被锁在孙瑶的车里,只降下了小半截以便车厢内透气。
小家伙之前全程目睹了孙瑶是如何抢人抢车的,再看一眼时间,小小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萧助理摇摇头。
一想到孙瑶当时吃了火药的样子,小家伙连连后怕:“孙瑶是不是很讨厌他?”
萧助理沉着眉思考了很久:“那不是讨厌,那是爱。”
寻寻用他脸上的每一块肌肉表示着:他很震惊。
半晌,“不可能啊,爱……我爸爸妈妈那样的才是爱,”寻寻回想了一下任司徒和时钟之间的点点滴滴,那种没事偷偷亲个小嘴、拉个小手的才是爱……兀自点了点头,表情很肯定,“可孙瑶和他每次见面都吵架,就差打架了。”
寻寻这般认真思考的模样可爱至极,连萧助理都忍不住想要伸手揉一揉小孩儿柔软的发顶,可惜车窗降下的空隙完全不够他一个大人伸进手去,萧助理只能站在车窗外抱着双臂,煞有介事提点到:“小孩儿,nuè_liàn情深你不懂。”
一提到nuè_liàn情深,萧助理自己再这么一深思,愣是把自己吓了一跳,孙瑶把自己老板带去了哪儿?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该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实情并没有萧助理想象的那么惊心动魄,孙瑶把车子停在了人烟稀少的路边,这一路,车后座上的徐敬暔一句话都没说,车子停了,他也只是静静地与孙瑶在后照镜中对视,始终缄默。
孙瑶最受不了他这样,她太明白那种被人不动声色地捅了致命一刀的感受,这令她几乎要在他的沉默中爆发:“徐敬暔,放过寻寻,放过我,行不行!”
“他是我儿子,我只是用我的方式一步步回到他的生活中而已。”徐敬暔终于开口了,语气波澜不惊。
“儿子?”这一词逗笑了孙瑶,这何止是天大的笑话?简直是天方夜谭,“你和我一样,一没有养过他,二没有照顾过他,根本没资格以父母的身份出现在他的人生里。他的妈妈是任司徒,爸爸是时钟,一辈子都不可能是你徐敬暔!”
“时钟?”徐敬暔冷哼一声,蓦地将目光一偏,终于不再是冷冷地隔着后照镜与孙瑶对视,而是眸含暗火,直勾勾地看进孙瑶的眼睛里,“那个男人我下午刚见了,我不伸出援手的话,他分分钟成乞丐,这样就有资格做寻寻的爸爸了?”
想要激怒徐敬暔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可如今孙瑶分明能感受到他的满腔怒火,或者说是……妒火。孙瑶冷笑:“我曾经认识的徐敬暔不是这样的,你现在这样子根本就是个十足的小人。”
徐敬暔目光微微一怔,曾经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他早就忘了,更不愿再去记起,可曾经的她到底有多美好,他记得分明。
在对比如今……
“哦不对,我说错了,”孙瑶又语带鄙夷地,话锋一转,“其实你一直都是个小人,只不过曾经你掩饰得太好……”
好到她那时候真的以为他会帮她,而不是帮徐敬延……
他的表情终于闪现出一丝痛楚。
孙瑶几乎是本能地避开了他的脸,语气比之前更冷:“一想到你弟对我做的那些事,一想到你对他的包庇,我怎么可能会愿意和你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一辈子?我一生下寻寻,我妈就把寻寻送人,因为她觉得这个孩子是我的耻辱,其实孩子不是,你才是,一看到你的脸,我就能想起过去所有的不开心,把我绑在你身边一辈子,还不如让我去死。”
“……”
“所以,我不会生下这个孩子,更不会跟你结婚。时钟就算成了乞丐,任司徒也会爱他,寻寻也照样认为他是世界上最棒的爸爸,至于你……”孙瑶默默地回头看他,没再说下去。
徐敬暔人生中第一次被人这么怜悯地看着。其实她的目光更像一个诅咒,诅咒他,永失所爱……
***
孙瑶回到校门口提车,已经是将近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寻寻自小察言观色的本事就强,现在这状况,压根不敢提轮椅叔叔半个字,只能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祈求:“我翘课的事,你千万千万千万别告诉任司徒。孙瑶阿姨你最好了……”
他们俩回到家时,任司徒还没回来。
空旷的客厅里只有沉默不语的孙瑶和心中露怯的寻寻,十分冷清,连家政阿姨都忍不在在心中长吁短叹,末了只能问孙瑶:“时先生晚上肯定又不回来吃饭了,太太呢?也不回了?”
孙瑶强打起精神,正要回答家政阿姨,却在这时入户电梯那儿传来“叮”的一声抵达音。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孙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