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上下来,苏明疑惑的问,“这是……天文台?”
“进去你就知道了。”何海澄拎著刚买的葡萄酒,冲他顽皮的笑了笑。取出一只小徽章样的磁卡,刷开了那间圆形小屋的门。
走进屋里,可以看到半圆形的天花板上还有一道特设的从天到地的宽宽裂缝,地上架著几台高位望远镜,屋子虽然不大,但打扫得很干净,应该常常有人来。
可要说这是专业的天文台,似乎又简陋了点,倒象是业余天文爱好者观星的地方。
接下来,何海澄的介绍证实了苏明的猜测,“这是一帮天文爱好者自筹资金建的观星台,我爷爷虽然是搞生物制药的,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文发烧友。小时候常常带我来玩,并企图把我培养成一个天文学家。可惜我最後却还是接了他的班,去了生物制药所,现在只希望我弟弟将来能有这个天分。你别看现在r眼看不到多少星星,从那个望远镜里看出去,可是繁星满天呢!”
他一面说著话,一面打开葡萄酒,倒出两杯。
苏明突然意识一个重要问题,“我不喝了,要不待会儿下山谁开车?”
何海澄呵呵笑了,“你放心,我不会酒後驾驶的。这是无醇葡萄酒,保证浓度在可控范围之内。当然,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少喝一点,只当陪我了。”
苏明这才接过酒来,浅尝一口,真的打算只陪陪何海澄而已。
何海澄也不介意,将望远镜调试至合适的角度,让苏明可以看到冬夜的星空,自己端著葡萄酒,坐到一旁的长椅上,看著山下的灯火阑珊,浅斟慢饮。
高倍望远镜下的星空是很美,可那明显敌不过他的背影。何海澄定定看著山下的灯火出神,男孩定定看著他的背影出神。
直到何海澄转过头来,他才假装低头看星。
“不好意思,叫你过来,又把你晾在一边。”
“没关系,星星很好看。”能这麽陪著他,男孩心中其实已经是说不出的欢喜。
可何海澄却突然告诉他,“知道吗,你的眼睛很象一个人。”
男孩心头忽地一跳,幽暗的观星台里,看不出他的脸色已经发白。
何海澄的脸又转向了那片灯火阑珊,目光悠远,隐含几分伤感和落寞,“这件事我从没跟人提起过,不知为什麽,突然就想告诉你。”
男孩不觉抓紧了手中的水晶杯,只听何海澄坦然道,“我曾经有过一个……算是男伴吧,整整三年,我无数次的想带他来这里,一起看日落,一起看星星,一起看日出。你知道吗?这里冬天的日出日落特别漂亮,有时运气好,还会看到云海。可惜,一次也没有实现过。”
男孩的指节用力的有些发白,映在暗红的酒杯上,象一截一截脆弱的雪,似乎一碰就会融化。低头喝了一大口酒,他才勉强镇定著问,“为,为什麽?”
“因为他不愿意。”何海澄很快的回答了他,快得都来不及听出他的难过,就听他自嘲的一笑,“或许是我们最初交往的方式就不对,让他心存顾虑吧。总之,他不愿跟我走到现实中来。”
“你……你很难过?” “是。”何海澄的坦率让男孩浑身都随之颤抖了一下,“也许我这人真的太老派了,明明连对方的真实姓名,甚至长相都不知道,可还是觉得既然有了那种关系,就应该对他负起责任来。”顿了顿,才问,“你──明白吗?” 男孩无声的低了头,半晌才似从冰冷的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明白。” 何海澄低低叹了口气,“可能是我太无趣,不足以吸引他吧。可我始终不明白的是,他如果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钱,或者是满足生理上的需要,那他应该有很多选择。为什麽偏偏是我,却又始终不肯真实的面对我呢?”
一口气把杯中所剩的酒喝光,男孩才苦涩的答,“或许……他并不是不愿意,只是,只是有些不得已的理由。”
“那什麽不肯告诉我?”何海澄也需要一口气把杯中的酒饮尽,才能说出心底的看法,“他到底──还是不信我。”
“不!”
苏明急於辩解什麽,却给何海澄打断了,“你不必安慰我,我心里明白得很。算了,不说他了,反正已经分手了,再说也没什麽意思了。”
男孩哽了半天,才低低的问,“你,真的放弃他了?”
潜藏著的伤痛细微而深邃,只可惜,是犹有怨气的何海澄听不出来的,“要不还能怎麽办?我已经等了他三年,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哪怕他告诉我,他就是个牛郎我也打算认真跟他交往试试看,可他连这样都拒绝了,让我还能有什麽话说?”
又一杯酒下肚,何海澄看著男孩的目光渐渐温柔下来,“跟你说这些,你会不会不高兴?”
男孩大力摇头的样子温驯而乖巧,可谁也不知道,他低垂眼里的破裂的伤。
何海澄心中莫名一动,忽地很想揉揉他的头发,可手伸到一半,却又想起不算愉快的前车之鉴,中途停了下来。然後,问出一句他自己也没想到的话。
“你,真的喜欢我吗?”
男孩一惊,往後退了半步,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就见何海澄的表情认真无比,“如果你愿意,我们要不要交往试试看?”
作家的话:
嘿嘿,惊喜不?接下来可以交往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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