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眼清透明亮,像是揉进了漫天的璀璨星光。
“我要挨着你坐,你快来抱我上去。”景阳扬起下巴,朝他伸出双手,舒望被她婴孩求抱的举止给逗笑,居高临下地笑着道:“自己上来。”
景阳立刻收敛了笑意,恨恨地大声吼道:“紫苏,去给本宫找把梯子来。”
紫苏抱来一架木梯,景阳提着裙脚吭哧吭哧往上爬,爬到顶了又扶着舒望的胳膊迈过墙头,学他靠在树上。舒望怕她不小心摔下去,手腕环在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上,景阳坐在高处看得更远更阔,大大伸了一个懒腰:“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一句诗。”
“什么诗?”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若穿我那件水红的纱裙就更应景了。”
舒望狠狠瞪了她一眼,景阳不甘示弱又狠狠瞪了回去。
又有两粒枣花随风落下,安静得躺在舒望的衣襟上,景阳忍不住伸手帮他拂落。
“以前我读到“簌簌衣巾落枣花”这句诗就觉得那样的场景很美”,景阳将细小的花粒捏在指尖,眼眸温柔如水,轻轻一吹,枣花就顺着风飘下了墙头。
“景阳!”
“嗯?”景阳闻声转头,被他带着丝丝凉意的嘴唇堵住了呼吸,舒望捏着她的下巴撬开她的牙齿,舌头长驱直入。
景阳闭上眼睛,凑上前紧捏着他印着梅花纹路的襟口,试着回应这个吻。
良久,两人分开,舒望贴着她的额头,复又在她的唇角印下轻轻一吻。
“舒望,你刚刚叫我名字了。”景阳脸颊泛起两朵红云,嘴边的笑意却是收也收不住。
“嗯!”有两缕发丝飘到额前,舒望替她撩到耳后。
“你喜欢我吗?”
“嗯!”
景阳笑了,西南方向刮起一阵微风,树梢的枣花落得更快更欢,扬扬洒洒覆了二人满头满身,有几朵淘气的不肯随风落于尘土,悄悄躲进景阳的乌发里,一时寂寂无声,两个人都心生欢喜。
很久以后,景阳独自站在庭院里回忆起这一幕,竟微笑着落了泪。
阵阵春意皆成酒,可惜年少负花期。
花楼遇袭
上京闹市之中有一处风月里弄,秦楼楚馆鳞次栉比,到了夜晚数百盏纱灯挂在屋檐下,一时灯红酒绿不知天上人间,是纨绔子弟梦里的温柔乡。
“最近潇湘阁来了一批样貌出众的小倌,你陪我去瞧瞧!”胭华坐在公主府的雕花凳子上,捏起一颗青豆抛到口中。
“这不大好吧?”要是被她家驸马知道了指不定又要冷她个三天五天了。
“怕什么?你又不是没去过。况且你家驸马不是外出就是待在刑部,你不说我不说他会知道?”胭华毫不客气地拆穿她的假正经。
也是!那就去看一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又不行那孟浪之事,顶多是眼睛吃两口豆腐,即便是她家驸马知道了,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昭阳养了一屋子的面首在府上,祁驸马不也是没说什么吗?男人就是应该大度一点。
景阳很快就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招来紫苏找两套男装,和胭华一起换上后两人相携出了门。
纵是白日里风月里弄也是人群如梭,景阳摇着扇子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如果不细看,也就觉得她二人只是俊秀的fēng_liú公子富贵郎。
“二位公子”,鸨母见二人穿着不凡,极为热络地迎上来,娇笑道:“我们阁中姑娘美小倌俊,总有一款合二位口味。”
胭华自腰间摸出一锭白银扔给鸨母,“听闻最近阁里来了不少合眼的小倌,去找一个懂音律的,然后再送一坛杏花酒上来。”
鸨母接过银子,连连称是,又把景阳二人引到二楼的包厢等候。
风月之地按道理屋内装饰都是大同小异,景阳和胭华所在的包厢却是与众不同,门匾上水墨写就:松竹阁,进门就见对面的墙上挂了一副竹林七贤图,屏风上有工笔绘制的苍山流云,品位实属不凡。
景阳和胭华等了一会,就有一名小倌抱着古琴推门而入,腰间环佩叮咚,一身素雅的青袍让景阳眼前一亮。
“二位公子久等了”,他向坐下的景阳和胭华福了一礼,缓缓走向琴台,景阳心折于他清冷的声线,越看越觉得合意。
待行至琴台旁的矮凳坐下,那名小倌小心翼翼将手中的琴放在琴台上,拿起旁边的绢布细细擦拭乌黑的琴身,显得极为爱惜。琴身擦拭完毕后,他又给香炉里添了块香饼,氤氲的烟气逐渐弥漫散开,景阳立刻分辨出那是百濯香的气味。
“二位公子想听什么”,他低着头轻拨琴弦调试琴音。
胭华不懂音律,只好看向景阳,景阳嫣然一笑:“公子随便弹就是。”
“是”,白皙修长的指节在琴弦上轻拢慢挑,他弹得是一首广陵散。胭华听得昏昏欲睡,景阳却是一脸陶醉。
“二位公子”,屋外传来叩门声,胭华突然醒了,“什么事?”
“有人寻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