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我们妯娌自与孩儿取名,她便叫神佑吧。”
取了个小名儿,叫神佑。这下好了,名也有了,姓也有了,齐活儿,从此她就是颜神佑了。颜神佑心说,这名字听起来奇怪了一点,倒也应景,自己确实需要一些好运气。
奶娘却又心细,多问一句:“娘子,那两家的小娘子都叫什么呢?”
颜神佑她娘淡淡一笑:“她阿姊名福慧,三房的那个,还想着呢。”
奶娘跟着嘲笑:“且得想半天呢!啧,三娘子上回还闹笑话儿呢,自己的名字都不识得……”
颜神佑竖着耳朵正听这八卦听得入神,难得奶娘这回换了个人来吐槽,她听着颇觉新鲜。就听她娘截口道:“说这些个做什么?名字好与不好的,还须看各人用功。来,把神佑抱来我看看。”
☆、人造小神童
颜神佑的娘整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来看闺女的时候并不多,之前几个月,颜神佑都是跟着奶娘一处呆着。当然,还是婴儿的她,最初的几个月是听不清也看不清的,不记得那会儿见多见少。反正吧,自打她能听能看了,就很少见到她娘,只模糊记得一个剪影而已。
然而自这一天起,每日里却硬抽出时间来教育女儿--孩子快八个月了,得开始教说话了。别看平常放心奶娘带着,可统共就生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还跟丈夫不睦,自然是要珍重地教育。先前是因为新嫁娘又有诸多麻烦事务,孩子又小,不须教育,这才放开了手去。眼下却是恨不得时刻带在身边,一眨眼就把知道的都会了。教孩子,不止是教她识几个字便算完,还要教她做人的道理,教她处事之道,言传身教、耳濡目染。
颜神佑的娘看起来十分之年轻,以至于颜神佑第一次看清楚她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的耳朵没有发育完全听错了。这么个高中生的模样儿,已经是她娘了?结婚生子了?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事实就是如此,颜神佑她娘还就是十五岁嫁人,十六岁生了她,如今她没满周岁,她娘也仅仅十七而已。可不就是青春粉嫩么?可惜,这脸上总带着一抹淡漠,只有在看向女儿的时候才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来,那笑,也是淡淡的。
颜神佑打一看清她娘的长相,就大气也不敢出。她娘是个美人儿,长得相当大气,白净的面皮瓜子脸,长长的眉毛,一双凤眼,鼻如悬胆,樱桃小口显得略略丰厚。一头乌鸦鸦的头发挽作个低髻,插几枚钗,也是错落有致,并不是黄烘烘堆满了头,亮闪闪恨不得显出自己有钱。长裙曳地、广袖博带,衣服上虽没什么纹绣,色彩也不那么活泼鲜亮,却是做工精致,完全是工笔画里古代仕女的模子,一举一动,仿佛都带着娴静的气息。特别特别地有正室范儿。
颜神佑一看她的打扮,大约能判断出来,这年代,如果是她晓得的历史的话,当在秦汉之后、隋唐之前。如果是架空,那就只好等着科普了,不过估计也是差不多的年份。比如这一身衣裳,就是曲裾,那照常理推测,年代就不会太晚。
她娘出身不简单,在扛住了奶娘的废话洗脑之后,颜神佑好不颜易在她的话里找出了她娘的出身——名门姜氏。果然是教养得很好,举止有度,连声音都温柔得恰到好处:“大娘今天有没有淘气?来,我看看。”说着就伸手抱了颜神佑去。
颜神佑被她这把声音钻进耳朵里,只觉浑身舒爽,好像连加了七天班,被拉去泡温泉一般,泡得每一个细胞都会展开了,魂儿都飞到头顶差点没回来,口水几乎要流了出来。心说,这长得可真美啊!求长得像娘!
家里有这样的美人,老公怎么能值得出去鬼混呢?真是有眼无珠!颜神佑对她爹的头一个评价就是——没有审美。然后扬起一抹笑来,试图安慰这个在她心里还是未成年人的娘。
乳母在一旁笑道:“娘子看,小娘子笑了。”
姜氏也笑道:“好好。来,你叫娘,叫娘--”
乳母也在一旁撺掇着让她叫,还说:“娘子放心,奴婢每天教小娘子,小娘子这般聪明,必能学会的。”
姜氏脸上的笑淡了下来:“要是不能聪明到极点,我倒宁愿她笨些个,免得不上不下的,看事儿看得明白,却又没有破解之策,不过徒增烦恼。倒不如什么都看不明白。”
颜神佑怔了一下,听这意思,眼下难处还不小?扁扁嘴,挣扎了一下手脚吸引了注意力,努力试着发音,也不过发出些个“咿咿呀呀”,听着完全不像。姜氏听着女儿稚嫩的声音,才重新笑了起来,颇觉快慰。
不可否认,是人都有点颜控,颜神佑也不例外,尤其美人是自己亲娘的时候,连同性相斥的手续都免了,只求亲娘的基因霸气一点,能覆盖她那位至今没有印象的爹的基因。每日里见这美人娘在自己面前温言相劝,教她说话,颜神佑也忍不住努力向上。
她想明白了,从奶娘的态度来看,这颜家,就是她家,真不太好混,其他人还没见着,可就冲这十天半个月没见着一回的待遇,就知道各方的立场了。这屋里的这些个人,就是她的盟友了。阿弥陀佛,我党工作一大方针: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虽然亲娘的理论听起来有一定的道理,只不过处在这么个环境下,她还是想表现得优秀一点,这样话语权才能多一点。要不然到时候落个呆呆笨笨的名声,指不定就叫这家人仨瓜俩枣地给卖了。傻人有傻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