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又怎么了?」听阴京常出声阻止,话声斩钉截铁,毫无反驳的余地,白宁枫不由得心中有气,马上就爆了出来。赵平予虽无法亲眼看到,但也猜得到,其余人必是惊讶无比地看着阴京常,连他自己都不由得为阴京常担心,为什么这样毫不犹豫地把别人立功的机会给封掉?尤其在自己连着被夸奖之后,这话出口可是会引火烧身的,「你以为只有你能立功,别人就都不行吗…」
「不是,」截住了白宁枫的话,不让他更难听的话儿出口,阴京常的声音仍是一幅不疾不徐的样子,「不是谁能不能够立功的问题,而是现在还不是对付青城的时候,绝不可妄动。」
「怎么说?」杨乾问出了口,他武功虽高,对青城派的一代宗师『春秋剑』穆豪德却不能没有三分忌惮,也知道若光是白宁枫动手,绝吞不下青城,但听阴京常的话意,他之所以出言阻止白宁枫的出击,却不光是『春秋剑』穆豪德单独一人的问题,而是后头有更深奥的计算。
「青城实力虽远不如本门,但终是武林一脉,传承久远。本门若对青城出手,胜为必然,但事后却必会引起白道各门派的注目,成为众矢之的。何况京常和老五这回出去,在闽州一带遭受伏击,『流云剑圣』尚光弘等人对本门的敌意已很明显,京常认为此刻绝非本门树敌的时候。」
话虽简略,但其中意思非常明白,一是若此时出击,虽能一举覆灭青城,却要引来各大门派的注目,不论他们是主动联合围剿,还是暗中联手俟机而动,对天门而言都不划算;二是尚光弘等人已明白摆出了架势,要与天门为敌,这几人都是与杨乾共登风云录的高手,武功均属高明,若此时妄动,正好让他们有藉口和白道各大门派联手,纵是天门实力精强,也要吃不消。
现今武林,正道诸门派大至可分儒道释三脉:儒以华山派为首,以地近关中之利,和朝廷来往密切,不少藩王子女都在华山习艺;释则以少林为尊,一来当今天下佛寺众多,二来本朝开国之时,少林当年又有觉远为首的僧兵义助,事后众僧虽不受敕封,少林派却更受朝廷尊重,威名远在众派之上;而道门则因始祖老子与本朝同姓,道门各系均为朝廷所重。若非三脉表面和睦,暗中则是势力倾轧、相持不下,怕天门这些黑道门派也没有空隙发展茁壮,直至今日称雄一方。
以现今局势之暗潮汹涌,虽以天门声威之盛,却也不能妄动,三脉中人虽是暗自较劲,表面上仍是彼此和睦,尤其对势力逐渐强大的天门,更未稍减戒备之心;若天门一有异举,给这些门派有藉口联手,以寡敌众之下,天门虽依地利足可据守,对方要胜也是难上加难,但若之后还要再向外发展,在正道戒备下却也不易了,杨乾等人都是打滚许久的老江湖,那会不知其中利害?
这还只是三脉联合的问题而已,若再加上尚光弘等人,状况还会更为複杂:三脉虽各自都对天门颇多戒备,但一来天门行事低调,他们也找不到碴子,二来三脉彼此之间心结不小,彼此之间互不信任,若没有人出面整合,便是联军也是一盘散沙。但若天门轻举妄动,让尚光弘等人有藉口出面整合正道各派,以他们在风云录中名列前茅的威望,足可压下各派间的矛盾。
「虽是如此,可本门的威望却不能轻堕,」听阴京常点出了问题所在,白宁枫似也知道不好再坚持下去,可心中的愤愤不平,却不是这么容易消除的,「去年宁枫去排帮交涉,要他们每年多交黄金千斤,以资使用,他们新出的那个女帮主就不住耍赖,硬是弄得宁枫无话可说;今年宁枫再去,排帮的接待款儿比去年还小;还有…还有这回本门的运宝队伍,就是在衡岳一带遇上文仲宣的,排帮这地头蛇竟一点消息都不报!显见本门若再不露点威风,连排帮都不甩本门了。」
「排帮啊?这可不好办…」杨巨初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显是沉吟许久才出的口。排帮虽属江湖帮派,和以身家传统自重的各大门派之间关系并不太好,但终也是传承许久的大帮,与化子遍全国的丐帮、专跑运河商务的漕帮顶足而三,虽是江湖帮派,难免龙蛇混杂、成份不齐,但其中高手却也不少,和名门正派相较下,名声虽有不如,但真要说到实力,却也不弱上多少。
幸好自二十年前天门大破衡州湘园山庄之后,天门出手大方,将洞庭湖支流一带的航运全移给排帮,自己经营长江本流,共享江运之利,只每年向他们分享大笔金银,这一笔乃是天门的重要财源,若天门向排帮施压过了份,逼走了这个老盟友,恐怕后果比直接对付青城或峨嵋,引起正道围剿还要严重,杨巨初虽说向来对阴京常不存好感,但事关本门前途,却也不能不小心。
「排帮是吗?」阴京常虽是说的声轻,但总堂中众人都沉默了下来,在外头的赵平予凝神之下,仍是听得清清楚楚,「我倒有个构想,只是现在还没成形,请门主稍待数日,等京常筹谋成熟之时再行禀告。」
「若是要威压的话,也不用我们动手了,光老三你的『阴风六识』出手,就够排帮那些人受得了,」白宁枫冷哼一声,「宁枫这回在闽州可是开了眼,以尚光弘、梁虹琦和骆飞鹰等人联手的实力,甚至打脱不了阴风六识排出来的阵形。看来以你手下的阴风三卫、阴风六识,加上个『阴风十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