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霜还没反应过来,便听于桓之轻呼一声:“霜儿,退开!”与此同时,他点地纵身跃起,穆衍风拔剑迎向高空。
剑光如水,日晖流灿。于桓之横空连退,脚尖落于树梢借力,再攻向穆衍风时,手上赫然出现雪色寒光的望雪刃。
只见高空中剑气飞扬,两道身影快捷到无法用肉眼捕捉。招式带起的风声,震落一树花叶。
花叶如雨中,南小桃花眯起双眼笑得欢快。
若他们四人可日日如此,畅快比武
,真心相对,举杯共饮,喜悲同享,那该有多好。
半柱香的功夫,于桓之与穆衍风才轻巧落地。两人额间均有涔涔汗液。
穆衍风微喘着气,将剑往肩上一扛,爽快笑道:“小于,不错啊,武功更厉害了啊!”
于桓之浅淡一笑:“神杀决的缘故罢了,你倒是精进不少。”
童四在旁凑了一句:“少主就是武痴,日日除了习武,便是照顾萧姑娘。”
这话一出,穆衍风神色有点不自然,咳了两声,忽然怔然道:“你修习神杀决了?!”
于桓之点点头,将望雪刃收起,笑道:“满伊姑娘未练过暮雪七式,不能自行调节内息,需得有人用神杀决的心法助她调息。”
穆衍风原以为,于桓之抢回《神杀决》回庄后,他需得花上月余时间,练好此心法,再将萧满伊救醒。岂料于小魔头知晓他心中急切,在回来的路上,便先行练了心法。
若要道谢,却显得客套。穆衍风蹙起眉,正不知该如何感激,于桓之却道:“不过是怕夜长梦多,早日救醒满伊姑娘,霜儿也好放心。”
南霜乐呵呵一笑,道:“是啊是啊,我很想她。”
穆衍风抱拳拱手,想了半刻道:“不如我也与你结义,你小我三月,做个义弟如何?”
穆衍风是八月生辰,于桓之是十一月。两人年岁差距不大,从未于兄弟相称过。
曾有几次,穆小少主为了戏谑于魔头,都像将他认作弟弟。怎奈于魔头总以一句“打赢我便可”将他堵了回去。
然而今日,穆衍风又做结拜一说,却别有他意。
两人结为兄弟,一生一世互帮互助,危难关头绝不相弃。
于桓之却笑道:“此事再议,你若要感谢,倒有一事劳你帮忙。”
于小魔头甚少求助于人,穆衍风闻言亦不由诧然:“何事?”
风过枝头,又有几片新叶抽芽,池水畔,细碎花朵迎着阳光绽放,春暖花开。
于桓之浅浅笑了:“我要娶霜儿。”
南霜愣了愣,眨眼望向于桓之,忽而傻傻地笑起来。
穆衍风见此状况,亦愣了半晌,顷刻他挥手狠劲往于桓之肩上一拍,喜道:“苍天啊!小于,你益发出息了啊!”
于桓之垂眸牵起南霜的手,再望向穆衍风:“如何?”
“还能如何?”穆衍风大笑起来,挥剑凌空一斩,果决刚毅:“此事我定会帮你!”
“嗯。”于桓之点了点头,“日子定在三月初五。霜儿的父亲远在京城,怕是来不及请来。我自会写信请罪,待武林大会一过,我带着霜儿去拜访他。成亲当日,若能将盟主请回便是最好。若他不来也无妨。”
南霜闻言愣住,侧目望着于桓之:“你都订好了?”
于桓之笑道:“在船上闲来无事时,也将亲事计划了一下。”
见于桓之笑得柔和,南小桃花也嘿嘿傻笑起来。
穆衍风抱头:“小于,妹子,你们别别别当着我这么恩爱……我需要适应适应……适应适应……”
于桓之见状问:“满伊姑娘呢?”
穆衍风一愣,垂下抱在头上的手,心中却慌了起来,“在我房内……你你你不是现在就要救醒她吧?”
于桓之慢条斯理捋了捋袖口,道:“更待何时?”
穆衍风一愣,负手在原地疾走几圈,再埋头步到于桓之面前:“小于啊,我不是说现在救醒她不好,不过你起码让我准备准备……你还未用早膳吧?不如待我们一齐吃完早膳再……小于呢?”
话未说完,穆衍风抬头却见眼前人哪里是于桓之,分明就是笑得欢喜的小桃花。
南霜朝他身后指了指:“桓公子方才进屋了。”
“苍天啊啊啊——”
于桓之凝神运气时,忽听外间传来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呼喊,他唇角上扬,勾起一笑。
当穆衍风大冬天淋了个冷水澡,换了身衣服,再负手在枫和苑内旋了三十九圈后,正房门“吱嘎”一声开了。
那扇门,像直接开在穆衍风的心间,他立在原地深深吸了口气,才背过身去,望着站在门口于桓之,小心翼翼地问:“她怎样?”
“醒了,你……”于桓之话未说完,站在院中另一侧的小桃花欢呼一声,一溜烟便冲进房内。
萧满伊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时日静好,有穆衍风日日守在身边,握着她的手,与她说些琐碎的俗事。
时而梦境更深,她还能看见南小桃花,看见她的师父花月,看见那惊世骇俗的惊鸾舞姿,看见小时候,与穆衍风的初相遇。
梦境太纷乱,以至于她分不清哪一片更真切。
然而梦中场景,却是她一生至今最美好的时光,有师长,有挚友,有爱着的人。粉白色如那朵并蒂杏花。
醒来时,第一个看到的却是于桓之。
于小魔头至桌前倒了杯水给她,浅笑道:“霜儿与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