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坐得下了。”
谢宁往门口张望了一眼,跟着的人早就有眼色的退到了门外头。
谢宁小声说:“这不合规矩。”
“又没有旁人。”
这说得也是。谢宁脸红红的,轻声说:“那就坐一下。”
皇上搂着她直笑。
离安寝还有段时辰,正好可以说一会儿话。真正的军国大事皇上不会和她讨论的,谢宁也不太懂那些。不过一些旁的事情皇上还是会和她说。
比如恽郡王前日有弄瓦之喜。
谢宁恍惚听说过这位郡王,问道:“这是第五个女儿了吧?“
“没错。”皇上含笑点头。
前三个女儿是原配所生,后两个女儿是继室所生,他为人倒是很正直,不象其他人弄的的一府都是女人,但一个接一个生女儿,盼儿子只是不来,也够他伤心的。
还有昌郡王次子,又被他长兄从一位名歌伎的香闱揪出来当街揍了一顿,听说脸肿的连昌郡王妃都认不出自己儿子来了,看来他且得安分一阵子了,至少在他那张小白脸消除淤肿之前他肯定不会出来丢人。
皇上说了些琐事,又问她:“今天你都做什么了?”
谢宁说:“上午臣妾在后面园子里赏花,桃花已经开了。后来施顺仪姐姐她们来坐了坐,一起说了会儿话。”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手轻轻贴在她肚子上:“今天他又闹你没有?”
“午膳前踢腾了几下。”
“是不是他饿了才踢的?”
谢宁摇头:“午膳都是平时那个时辰,并没有迟啊。”
“那明儿就提前半个时辰用膳吧。”皇上理所当然的说:“大人可以讲规矩,小孩子懂什么规矩?饿了就是要找吃的,没吃的自然要闹你。朕回头吩咐方尚宫一声,叫她明儿记得提醒你。”
谢宁只能应下。
“提起方尚宫,这人倒是很细心。你要是觉得她不错,就让她留下来接着服侍你吧?”
谢宁没有一口应下。
她觉得方尚宫未必肯长久留下来。
早早备下的热水也派上了用场,皇上晚上依旧留宿在了永安宫。
胡荣自告奋勇要为方尚宫打热水。他向往成为白洪齐、周禀辰那样的大太监,不单是他们有地位,更因为他们那种能够料事于先的本事。他明白的很,即使今天主子就提拔他当永安宫的掌事大太监,他也干不了这活儿,他还没有那个本事。
现在永安宫没有掌事太监,那是因为主子迁过来很仓促。可是总会有这么一个人的。
现摆着方尚宫这么一个厉害的师傅,现在不知道他磕头叫师傅还来得及不?只要方尚宫愿意指点他,别说让他叫姑姑叫师傅,哪怕叫祖奶奶都行。
方尚宫正坐那儿叠衣裳,胡荣端水进来她也没觉得多意外。胡荣笑着把水盆端到近前:“方尚宫,方姑姑,小的伺候你老人家洗脚吧?”
方尚宫笑了:“你这猴儿,这成个什么样子?你把青梅支到哪里去了?”
“青梅姐姐在主子屋里呢,您老不记得了?她今晚值夜啊。”
方尚宫点点头,又说他:“你别一口一个你老,我还不老呢。”
胡荣赶紧陪笑:“是是,您说得是,那我叫您一声方姐姐您又觉得我高攀了不是?”
在灯下看方尚宫确实比白天还显得年轻,一笑起来简直让人辨不出年纪,胡荣这声姐姐叫的还真不勉强。
“行了,你不用这么逗我,马上要睡了我也不想笑的肚子疼。你就是想问今天晚上皇上过来的事情吧?”
胡荣连连点头,搬了张小凳子过来非要伺候方尚宫洗脚,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小的就是不明白,皇上就算不留在延宁宫,怎么会连晚膳都没用好就过来了呢?”
胡荣晚上把时间反复算过,宫里头用膳的时辰都是一样的,个别不受重视的主子可能会被怠慢而延后,但淑妃那里肯定不会延后的。皇上到底因为什么事在晚膳时就拂袖走人离开了延宁宫呢?
他更想知道,方尚宫怎么能先料到这一点的?
这简直就是那个运筹什么握,事先就能料到将要发生什么。而且这不是旁人,是预料到了皇上的动向,这是何等惊人的本事。
“这不是什么心计,我没那本事给淑妃娘娘下绊子,我也不可能在延宁宫有耳目打探到消息。”方尚宫端端正正坐着,认真的告诉胡荣:“你年纪还小,经的事也少,所以想不到。我来问你,先帝时朝纲和后宫法度如何?当今天子又如何?”
胡荣想了想,轻声说:“先帝时候小的没赶上,听人说起,先帝时毫无法度规矩可言,朝堂大乱,后宫更是乌烟瘴气没上没下。当今圣上英明果决,朝堂也好后宫也好,都是井井有条的。”
大声说先帝坏话肯定是不行的,但先帝那时候的情形真让人没法儿昧着良心说一声好。朝堂上怎么乱胡荣也不知道,可他还没进宫的时候就听说皇上根本不问政事,朝堂大事全由一帮小人把持,折腾得天下民不聊生。进宫后他知道的更多了。先帝荒淫好色简直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宫中采选美女甚至连**岁的女童都掳了来。据说先帝宠幸过的女子还包括寡妇,臣子之妻,道姑,京城烟花巷的头牌红妓,简直包罗万象无所不有。
方尚宫点头:“这就是了。正因为先帝时纲纪败坏,所以皇上现在对规矩更加看重,身为天子更应该以身作则,给百官、给百姓作个表率。皇上去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