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什么痕迹。遂大着胆子附和起母亲来,“五弟一向是最濡慕父皇的,恨不得时时跟着,今日这是怎么了?”
刘炟越发低了头,没有说话。
冯贵人夸张地一笑,“哟,不会是睡晚了吧?”转向皇后,闲闲道,“早就和姐姐说过,五殿下还年幼,不要给他纳姬妾。看看。”
圣上听的直皱眉,“砰”的一声把手中酒杯搁到了桌上。皇后脸色一白,勉强道,“妹妹说哪里话。炟儿是用功看书,这才来迟了。是不是孩子?”
刘炟没有应声地跪了下来,额头紧贴地砖。
圣上失望道,“大好的日子,我不骂你。下去吧。”转头对皇后道,“你别光顾着料理宫事,素日也留心留心炟儿。”
冯贵人抢在皇后前面娇笑道,“皇后对五殿下一向很好,只是——这终究不是亲生母子嘛,有些事她也不好张口。”
圣上听的点头,沉吟片刻忽然道,“皇后,你若果然宫务繁忙,不如还是把炟儿交还给他母亲吧。”
皇后的脸转瞬变得苍白,“陛下...”
下首有一位嫔妃站了出来,静静道,“谢陛下垂爱。只是妾身份低微,才学亦不够。还是请皇后接着照看五殿下吧。”
那位宫嫔的语调颇淡漠,万事不萦于心的样子。同皇后的温懦、冯贵人的娇媚截然不同。甚至超脱于在座所有宫嫔,挺直的脊背隐然有傲气。履霜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窦宪悄声道,“那是贾贵人,刘炟的生母。”
履霜点点头,听刘炟涩声道,“回父皇,母后一向对孩儿视作亲生,照料有加。此事,此事...是儿子糊涂。”俯伏在地。
圣上见他如此,越发失望了,摆了摆手,“算了,你下去吧。”
刘炟应了声,苍白着脸站了起来。正要退下,变故陡生。从殿外匆匆奔进一个丫鬟,惊叫道,“冯贵人!”
第7章除夕夜下
殿中众人一下子都望了过去。冯贵人见折了颜面,起身呵斥道,“混帐东西!除夕的家宴,你吵嚷什么?还不快退下。”丫鬟忙叩首告罪。
大皇子见刘炟的长随使了个眼色过来,心中一凛,开口笑道,“等等,父皇,瞧她这汗流的,怕是有急事要禀吧?”
丫鬟浑身一抖,忙说没有,身体却抖抖索索地不成样子。大皇子看看她,故作为难地又看向圣上。
果不其然,圣上皱眉道,“有什么话,你说。”
冯贵人眉心一跳,赶忙道,“来赴宴前,妾让她领着小丫头们打扫宫里。看样子她是弄坏什么值钱玩意了。”
大皇子半开玩笑地说,“弄坏东西,值得巴巴地跑来宴席上说吗?”
圣上颔首,指着那丫鬟道,“说吧,什么事?”
大皇子瞥了冯贵人一眼,紧跟着笑道,“我也想听听,有什么话是你主子听得、父皇听不得的。”
二皇子变了脸色,上前一步道,“你!”
大皇子不睬他,又催促了丫鬟一声。
她只得俯伏在地,道,“二殿下,二殿下的长随崇勋,刚刚死了...”
冯贵人惊地脱口叫道,“什么?!”
二皇子则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怎么了...”但很快他又提起一颗心来,“他怎么会死?”脑中思绪电转,瞥了一眼窦氏兄妹,道,“...是不是跌了哪里?这人一向爱爬高爬低。”
履霜见他那一眼的神情狠厉异常,很明显的是在警告他们不要开口,下意识地抓住了窦宪的手。他安慰一句“别怕”,揽住了她。
那边丫鬟又道,“...回殿下的话,崇勋是伤了左眼,流血过多死的...”
窦宪抿紧了嘴,只等着丫鬟说出他的名字,便上前去请罪,不料竟听她说,“...崇勋死前,说,说自己是被二殿下拿石子儿打的...”
二皇子霍然喝道,“荒谬!我杀自己的长随做什么?!”
大皇子猜测道,“打的是眼睛...兴许,他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
冯贵人狠狠瞪他一眼,“大殿下慎言!”掀裙跪到了圣上跟前,“陛下,恭儿一向是对身边人爱护有加的,这您知道。他怎会做这样的事?请您明鉴。”
圣上点了点头,“王福胜,你带人去查查怎么回事,再找找有没有目击的人。恭儿你先下去,大家也都坐下。”
二皇子点点头,坐下了。
窦宪也舒了口气,转头想安慰履霜几句。不想她目光灼灼,仍然盯着场内。他正要问,忽见刘炟身后的长随往前膝行了几步,深深俯首,“回陛下,我们殿下便是目击者。”
一语出,四座惊。
二皇子厉声道,“五弟,你的人可别胡乱张口!”
刘炟也惊怒道,“崇行!”
圣上沉着脸扫了他们两个一眼,道,“你们俩都不许说话,崇行,你讲。”
崇行便不顾两位皇子的脸色,道,“回陛下,我们五殿下,今日虽和二殿下是一前一后入殿的,其实他们是结伴同行的。”
皇后吃惊道,“可恭儿说,他是在自己宫里做诗,这才来迟的啊。嗯,炟儿?”
刘炟抿着嘴,没有回话。圣上来回扫视着他和二皇子,问崇行道,“直接说你看到了什么。”
崇行脱口道,“奴才看到二殿下他欺负...”
刘炟抢过话头,低低道,“欺负,欺负一名宫女...”
崇行看了他一眼,重复道,“对,一名宫女...因这事被咱们撞破了,二殿下一时情急,捡了颗石子,想要打五殿下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