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结束了?”他从床上跳起来,开始慌慌张张地穿衣服。帕蒂已经不见了,公寓里的一扇房门关上了。她没有回答,显而易见她没有听见他说什么。
当他穿好衣服,坐在床边系鞋带时,帕蒂又出现了。她也是衣冠周整,她站在那儿梳头,脸上毫无表情。她看着他摸索他的鞋带,一言不发。他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足有一光年那么遥远,卧室里充满了她保持中立的冷淡。
“告诉我,”他又问道,“为什么交易结束了?告诉我邦尼到底说了些什么?”
“哦,他说他不打算用你的剧本了。如果我给你打电话或者你打电话给我——”现在,自从她接了那个电话以后,她第一次正眼看他,好像那是她最后一次看他,“我没说你在这儿。但是他说如果我和你通话的话,让我告诉你,他仔细考虑了你的构思,觉得你的构思还不够好。”
“我的构思?”
“全部剧本。他拿到了你寄给他的那几页,觉得它们很糟。”
查克觉得他的耳朵立刻又热又僵,痛楚散布到他脸上,像霜冻一样让他的嘴唇和鼻子全麻木了。
“所以,”帕蒂说:“他现在让达克和琼斯,他的正式雇佣作家,写一些完全不同的东西。”
过了很长时间查克声音沙哑地说:“他有没有让我和他联系?”
“他没有说。”她梳完了头,离开了卧室,再次消失了。他站起来,跟着她,发现她在起居室里的可视电话旁拨号。
“你打给谁?”他质问道。
帕蒂冷淡地说:“我的熟人,带我出去吃饭。”
查克用因为懊恼变得嘶哑的声音说:“让我带你出去吃饭吧,我很愿意。”
那个姑娘甚至懒得理他,她继续拨着号码。
他走到前哥伦比亚风格的沙发旁,开始整理他的剧本,把它们装回信封里。与此同时帕蒂已经搞定了约会,他听到从他背后传来她那低低的含糊不清的声音。
“后会有期。”查克说着,穿上外套,大步走出公寓门。
她的视线没有离开电话显示屏,她全神贯注地打着电话。
在痛苦和愤怒中,他使劲在身后关上门,急匆匆地穿过铺着地毯的大厅,走向电梯。他两次摔倒在地,他想,上帝啊,那饮料还在折磨我。也许整件事都是幻觉,由gb-40和那些——管她把它们叫什么东西导致的幻觉,木卫三wuzzfur或别的什么玩意儿。他的脑子像死了一样,冰冷干瘪毫无生气,他的精神完全冻僵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就是离开这座大楼,离开圣莫尼卡,回到北加利福尼亚,回到他自己的公寓里去。
难道伦敦是对的吗?他无从知道,也许就像那女孩刚才说的:他寄给邦尼的那几页确实很糟,仅此而已。但是另一方面——
我必须和邦尼联系,他意识到——就在现在。实际上,我应该在公寓就给他打电话。
在公寓大楼的地面层,他找到一个付费可视电话亭。在电话亭里,他开始拨亨特曼公司的电话号码。突然,他把听筒挂回钩子上。我想知道事实吗?他问自己。我能承受事实真相吗?
他离开电话亭,站了一会儿,然后穿过大楼的主门,来到刚刚进入傍晚的大街上。至少我要等到我恢复了理智,他想,直到她给我喝的那种掺有来自外星系的麻醉剂的饮料的药性散尽。
他将手c在口袋里,开始沿着街边水沟毫无目的地漫步。每一分钟,都会感到越来越恐惧和绝望,他身边的一切都破灭了。面对崩溃,他束手无策,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而无能为力。一种根本无法理解的强大的力量将他一把抓起,紧紧地控制着他。
一个女声录音在他耳边反复响起:“25分斯金,请投硬币,不收钞票。”
他茫然地环顾着四周,发现他又回到了电话亭。然而他要打给谁呢?邦尼·亨特曼吗?他在口袋里摸索着,搜出一枚25分斯金,塞进付费电话的投币口里,图像立刻清晰了。
他拨的不是邦尼·亨特曼的电话,在屏幕上面对着他的是琼·特赖埃斯特的缩小了的图像。
“发生了什么事?”琼说,看起来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你看起来气色很不好,查克。你病了吗?你从哪儿打的电话?”
“我在圣莫尼卡。”至少他假定自己仍在圣莫尼卡,他已经记不清他已经乘车北上回到了海湾区1。好像那是不久以前的事……或者事情是否真的发生了?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现在已经8点多了,“我不敢相信。”他说:“但是今天上午我被当作危险分子被中情局停了职,而且现在——”
海湾区:旧金山高级住宅区。】
“天哪!”琼说道,仔细地听着。
他咬牙切齿地说:“很明显我已经被亨特曼解雇了,但是我还不能确定。因为坦率地说,我不敢和他联系。”
一阵沉默之后,琼平静地说:“你一定得给他打电话,查克,或者我替你打。我会告诉他我是你的秘书或者其他什么人——我能处理这件事,别担心。给我你那个电话亭的号码。别沮丧,我现在已经很了解你了,我知道你又要想着自杀了。你在圣莫尼卡那么干,我就不能帮你了,我不能及时赶到你那儿。”
“谢谢。”他说,“听到别人的关怀真好。”
“最近你的生活已经分崩离析了。”琼以她那种智慧而理智的方式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