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街上一家小餐馆里坐下,叫了两扎啤酒。没等叫菜,王林仰脖喝了个底朝天。“这些天你忙什么?”王林痛快地打了个酒嗝。“工作还是别的?”“当然是别的。”“‘共沐云河’里逛来逛
去。”“泡台东头那个网吧?”“我没人可泡不泡网吧泡什么?”王林听出我的话里有话,瞪着通红的眼睛想说什么。我看他欲言又止,故意逗他:“苏楠怎么没来?我挺想她的。”“你想她?我还想她呢!”“刚分开就这样发s?”“扯,我都半月没有见到她了。”“怎么回事?没出什么事吧?”我有些吃惊。“苏楠陪他爸去北京看病了,这些天我一直在‘沁园春’忙得焦头烂额。”“嗨,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天在一起鼓捣什么事呢!”“我倒是想,哪有机会呀!”
我一直以为王林和苏楠在这个秋天里会把爱情折腾得死去活来,没想到事实和我的猜测大相径庭。想起这些天我对王林的抱怨,心里有些不好受。我和王林酒量都不大,尤其是啤酒,总觉得喝进肚里之后它们会继续密封着发酵,所以趁没有彻底醉透,见好就收了。我俩双腿打着软儿一颠一颠回到宿舍。王林衣服都没脱就躺在床上,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顺手就把鼾声调到了最大音量。我的大脑在他激昂的鼾声笼罩之下实难入睡,更觉得好象还有一件什么事情没有做。我想起了共沐云河,想到了zhijia,于是,带上门趔趄着走下楼去……我心里被什么东西鼓荡和怂恿着,希望今夜能和zhijia在网上相遇。不管和她聊些什么,只要她在,只要能看到她的文字,就能浇灭我心头燃烧着的那团莫明其妙的火……
网络就象鬼市,夜深人静时才更火爆。我查遍了所有zhijia可能去的地方,她不在。因为今天不是星期六。我的心被那团火烘烤得焦渴难耐,于是,磕绊着手指给她敲了一封e…mail。
zhijia:睡得好吗?就在今夜,就在此刻没有你的网络之上,我象所有的酒鬼一样因为酒精的侵拢而无法入眠。我不渴望你是一个美丽的谜底,但想靠近你的世界并探知你的一切。难以想象我们在网上相遇百日后是怎样的情形,也许早成陌路,也许已成挚友。如果是后者,我将用现在写就的一首诗提前作为礼物送给你:在一百个黑夜之后看你/仿佛我的眼睛在季风之外/做一次精致的滑翔/因为陌生着彼此的世界/我落地回眸的感觉/你一无所知隐在同一片明灭的天空之下/认定最亮的星辰是你/因此我愿意闭目而坐/随一种渴望打开幻觉/那是一片无边而亲切的黑暗/你的眼神可以无处不在/而我会用整整一个冬天/聆听一些情感的花x/在寒冷的水面上漂浮/那是顺流而下的归途/尽管你不曾想到/我也是一个善于等候的人/象一朵春日的茉莉/开放在了冬天的深处如果有时间,明晚老地方见!朝鲜冷面
敲完这封信,已是夜里两点。此时的城市象一位身穿华服的孕妇,略带着鼾声进入梦乡……
20
中午,我去了一趟沁园春。苏楠双眼红红的象是刚刚哭过。我借王林上卫生间的机会,问他究竟什么病,王林说医院的诊断是肝癌晚期。我说最好别让苏楠他爸知道结果,那样会因精神因素加重病情。王林说他比谁都清楚,因为肝区疼痛好长时间了,这次去北京就是证实一下预测结果。我觉得苏楠可怜,就对王林说反正你已请了假,就多陪陪她吧!王林苦着脸说假期早到了,部里催着去一个县里搞追踪报道,实在不能再拖了。从“沁园春”出来,我心里堵得难受。怎么好端端会成这样?苏楠是独生女,母亲二十几年前就去世了,父亲大概也活不了多长时间,这个本来就不太圆满的家庭,眼看着就这么毁了。整整一个下午,部里的策划碰头会我一言未发。主任几次点我的名字征求意见,我象一个白痴。
夜幕降临时分,我心事重重地踏进“共沐云河”,赴和zhijia订好的约会。不知为什么,zail肯定没有看到,要么就是等星期六和我会面,于是悻悻而回。星期六晚上,我早早来到“共沐云河”,但是zhijia好象故意和我捉迷藏,沓无踪迹。zhijia每次都在星期六九点准时上网,这几天怎么了?我压住心中疑惑,闭上眼睛替她想不上网的理由。可是,我实在没有什么理由可想,就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一定是我那封e…ail中的那首诗。我断定zail,而且还仔细将那首诗读了若干遍。她可能从诗里看出我醉后的那份粘乎,因为我不是她要等的人,而且也不想在网上溅一身泥水,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避而不见。当然,也有换了别的id的可能。我并没感觉那首诗有什么感qíng_sè彩,充其量暴露了一些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