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叶摇,大雨将临,灯晃影动。
欧阳希夷蹲低向徐子陵关心地问道:“伤势如何?”
陈长林等此时才察觉这个王世充是假货,心中大定。
另一个假王世充则被两名亲兵从碎木烂椅堆内扶起,双脚仍不住发颤。
徐子陵犹有余悸道:“晃公错确是厉害,差点便要了我的小命。”
真王世充喜道:“今趟成功了!我们立即回皇城去。”
寇仲做戏做到底,把徐子陵抱起来,道:“王公受伤极重,我们立即回皇城去,死
者暂留原地,其它……噢……”
众人同时生出警觉,但已来不及应变。
原先伏在地上的一名伤者,竟从地上弹起,以鬼魅般的快速身法,闪到仍戴着面具
的真王世充背后,运拳狂击。
此人的身手绝不会在晃公错之下。
徐子陵和寇仲同时失声叫道:“李密!”
王世充连闪躲的时间也没有,勉力功聚后背。
“蓬”!
王世充狂喷鲜血,身子前仆时,李密已发出一阵震耳狂笑,腾空斜起,并以他浑厚
柔和声音道:“世充兄好生保重。”
由于事起突然,剧变横生,谦之这弄假成真,从喜转悲的变化太令人难以接受,众
人瞧着长发飘飘、魁壮如天神的李密没进灯火不到的暗黑高空去,仿如置身在一个永不
会苏醒过来的噩梦中。
徐子陵首先从寇仲怀中弹起,一把抱着王世充仆下来的身体,顾不得王世充狂喷而
出的鲜血遍洒头脸,〈长生诀〉的疗伤圣气先护住他的心脉,再源源不绝输进脸上已无
半点血色的王世充经脉内去。
寇仲亦探手按在王世充背心处,剧震道:“任恩他们是李密杀的。”
只有徐子陵才明白寇仲的意思,因他从王世充现在受的拳伤,认出与任恩等人致命
的创伤出自同一人之手。
王玄应、王玄恕父子同心,扑过来呼天抢地的哭道:“爹!”
欧阳希夷把两人拦着,叫道:“世充兄!”
王世充在两人真气输入下,微睁眼帘,辛苦地道:“我还死不了!”
寇仲沉声道:“我们须立即避入皇城,然后全力攻打皇宫,教独孤峰动弹不得。”
“哗啦啦”!
停了半天的大雨,又再开始降临人间。
王玄应颤声道:“爹已受了重伤,不若我们立即离城,到偃师避上一段时间,待爹……”
王世充剧烈咳嗽起来,不住吐出鲜血,好一会才道:“回皇城去,一切听寇仲的吩
咐。”
言罢闭上眼睛,再说不出话来。
众人如堕冰窖,心儿齐往下沉,茫不知雨打身上。
啼声骤响,众人惊弓之鸟,吓了一跳时,才发觉来者是杨公卿。
寇仲一把抱起王世充,向假王世充喝道:“还不上马,今次你真是尚书大人了!”
言罢抱着王世充飞身跃上附近的一匹马上,带头朝皇城驰去。
谁都想不到这将计就计之策,竟会功亏一篑,落至弄假成真的凄惨下场。
※※※
皇城皇宫杀声震天,擂石、箭矢之声连绵整夜,王世充的部队冒雨强攻,到天明时
才停歇下来,双方均死伤惨重,但由于王世充兵力占优,对攻城策略又准备充足,仍以
王世充一方居于优势。
寇仲、徐子陵、杨公卿三人身疲力累地回到守卫森严的尚书府,欧阳希夷、王玄应、
王玄恕、玲珑娇、王弘烈、王行本、陈长林等正聚在大堂里,人人神情沮丧,愁眉不展。
欧阳希夷是最冷静的一个,长身而起道:“情况如何?”
杨公卿冷哼道:“我有把握在十天内攻破皇城,把杨侗等人杀个j犬不留。”接着
低声问道:“大人情况如何?”
王玄恕低声应道:“爹仍是昏迷不醒,但该没有生命之虞。”
王玄应紧张地问道:“为何停止攻城呢?”
杨公卿瞧了寇仲一眼道:“这是寇兄弟的意思,此时必须示敌以弱,否则李密便不
会中计起兵来攻打洛阳。”
王玄应、王玄恕、王弘烈、王行本同时色变。
王玄应失声骇然道:“现在还要来什么示敌以弱之计吗?”
接着戟指戳向寇仲道:“爹弄至现在这情况,全是你一手做成。现在我们必须从速
攻入皇宫,控制全城,否则人人均要死无葬身之地。”
欧阳希夷皱眉道:“应贤侄冷静一点,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世充兄命在,我们便
不算一败涂地。”
王玄恕也向乃兄道:“爹吩咐过我们须听寇大哥的话呢!”
杨公卿移到王玄应之旁,搭着他的肩头劝道:“寇兄弟的方法深合虚则实之,实则
虚之的兵法要旨。现在我们唯一反败为胜之法,就一边以那个假冒货稳定军心,另一边
则依照原定的计划,诱李密来攻,否则再无反败为胜之策。”
王玄应不住急速喘气,却没有再说话。
寇仲正容道:“洛阳城交由郎奉和宋蒙秋两位将军主外,玄应兄等则留守皇城,王
公的安危便要辛苦希夷公和长林兄你们了。”
王弘烈愕然道:“你们两位要到那里去?”
杨公卿肃容道:“今晚我们秘密带着假冒者离城到偃师去,与李密一决雌雄,如若
我们战败,你们就带着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