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双目露出思索的神色。
寇仲续道:“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谈妥结盟合作的细节,再正式公告天下我们并肩作
战的誓约,然后恭候颉利的大驾,此为我们目下的当务之急。”
李渊道:“宋缺会否亲来参与?”
寇仲摇头道:“宋缺明言一切由我全权处理,杜伏威心意相同。宋家军、江淮军和
少帅军的主事者只有一个人,便是我寇仲。”
李渊皱眉苦思道:“如待会我们在廷宴上公布结成联盟,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寇仲知他终于意动,道:“最直接的反应,是毕玄和赵德言的使节团会立即拂袖离
开,因为谁都知道我们的结盟是针对颉利而发。接着塞外联军大举南下,趁我们的结盟
仍处于脆弱未经验的时刻,先发制人。”
李渊龙颜现出震荡的神色,容色数变。
正如李世民所形容的,深宫假红倚翠的糜烂活,早消磨李渊的志气胆色。尤其当颉
利把矛头直指长安,更令李渊犹豫矛盾,一方面想借助寇仲的力量使颉知难而退,另一
方面又不想过度触怒颉利,对毕玄的使节团更有不切时势的希望和侥幸,因此三心两意,
摇摆不定。
寇仲沉声续道:“眼前你我两方的首要之务,是须就联合
作战的全盘计划迅速达成
协议,令我们中土联军能在最佳状态下,迎击蓄势而来、准备充足的敌人。”
李渊再思索片刻,道:“少帅请给我一点时间,容我仔细思量。”
寇仲明白他须垂询建成、元吉和诸心腹大臣等人的意见,幸好他对李渊没什么幻想
奢望,只求他忍耐至解决塞外联军后,才掉转枪头对付他和李世民,那他们将有充足的
时间部署反击行动。
他有点冲动,很想明言毕玄之所以肯应邀前来,是为助建成、元吉收拾李世民。然
而此举后果难测,说不定反会更坚定他们对自己暗中联络世民以颠覆大唐的怀疑。
点头道:“这个当然,不过时间无多,阀主要早作定夺。”
李渊闪过不悦之色,旋又消敛,显是不满寇仲在此事上催迫。在深宫要尽诃谀奉承,
当惯皇帝如李渊者,始终不惯听逆耳直言。
寇仲暗叹一口气,不是怨李渊而是怪自己圆滑老练方面未够道行,难免失言。
李渊若无其事的道:“他们该久等了!我们冀再稽延,请!”
“徐子陵先生、跋锋寒先生驾到。”
殿旁两队乐手奏起欢迎乐曲,殿内诸人肃静下来,无不从席上翘首争看两人风采。
由于他们在少帅军中没有任何官衔,唱喏的门官以先生尊称两人。
在殿前代表李渊迎他们入殿的是李建成,表面自是客气有礼,可是双方心知肚明一
切只是门面工夫,实际的情况是都怀有要尽早拚个你死我活和势不两立的心态。
李靖等把两人交由李建成接待后,迳自先行入殿,到李世民的配席坐下。
酒席平均分布于大殿两旁,左右各两排,每排八席,远比不上年夜廷宴的挤拥热闹,
出席者人数减半,介乎四百人间。
主席设于殿北高阶上,颇有唯我独尊的意味,已有数人据席安坐,包括刚与他们唇
枪舌剑的李元吉在内。
徐于陵踏过封蔽得不露丝毫痕迦的秘道出入口,涌起一股古怪的滋味,仿似在那一
刻,被连接到另两端出口外的世界。
一对明亮的美丽眼睛吸引它的注意力,其主人正是曾到庆兴宫访他不遇的胡小仙,
向他大抛媚眼儿,同一席的尚有乃父胡佛、池生春,任俊的福荣爷、尹祖文、宋师道和
雷九指。只看雷九指以管家的低微身份,仍被邀出席,可知尹祖文是给足司徒福荣面子。
李建成凑在他耳旁道:“徐兄的老朋友已入席,正恭候徐兄大驾。”
徐子陵暗吃一惊,难道被李建成拆穿任俊的伪装?但听李建成的语调该是另有所指,
再不敢朝胡小仙那席张望,皱眉道:“老朋友?”
跋锋寒像没有听到两人的对答般,双目闪亮,投往前方居高临下的主席。
李建成露出嘲弄得意的神色,油然边走边说道:“盖大师盖苏文不是徐兄在龙泉的
旧识相好吗?”
徐子陵知他忍不住耍弄自己,洒然微笑,并不放在心上,亦没有受到牵引往主席瞧
去。目光继续巡逡,从右方最接近主席位置坐满李渊的重臣包括裴寂、封德舞等人那一
席移往左方诸席,忽然一座内山耸现眼前,原来是久违的马吉从席上起立,举杯向他遥
敬致意,脸上肥r颤震,双目却s出怨毒的目光,与延展至肥脸上每一方寸的笑意成强
烈对比。
坐于他旁的党项年青高手拓跋灭夫没有随他起立,只冷冷的凝视他,眼神利比刀刃。
徐子陵抱拳作礼貌上的回应,心想这该算作先礼后兵吧!口上则似在答李建成道:
“盖苏文啊盖苏文,他是寇仲的,不干我的事。”
李建成为之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答他,因徐子陵说话的语调内容,一派江湖混混
的泼皮口吻,与眼前情况格格不入,出人意表。
跋锋寒微笑道:“希望寇仲肯割爱相让,盖苏文很对我的脾胃。”李建成终于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