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常人,纵然他身受重伤,但到底是经历过洗筋易髓的仙人,从里到外都脱胎换骨,向她这样寻常人的力道轻易伤不到他的外表,更别提留下什么痕迹了。
所以此时,他只能怨念重重地瞪着自己,却偏偏空口无凭,拿不出证据来。
等几人终于抬步返回客栈时,天色已然黑得像是浓墨一般,街上的摊贩和行人全然看不到踪影,就连静谧的花灯也悄然无踪,四周俱是万籁俱寂。
折腾了这一整晚,所有人的精神尤为疲惫不堪,刚一沾上床铺,眼皮子就不由自主地沉沉合拢,困顿睡去。
可是想不到,几人刚入睡不久,一个颀长幽暗的身影蓦然悄然间翻身而起,清幽的月光透过窗棱斜照进来,在那人清俊桀骜的脸上一闪而过。
只见他默然地穿过房间,在苏碧的床前静立了下来,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掌悄然在她雪白纤细的脖颈间合拢,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人一手扼死,残酷地消逝。
然而,他冷漠深邃的目光在碰触到床边的两盏花灯时,突然间静静地沉视了过去。只见一盏侍女花灯,一盏憨态可掬的石榴灯,搭配在一起明明不同种类,却最是默契相衬。
他妖冶幽暗的眸光,忽然间悄然地沉静了下来。他紧紧扼在苏碧脖颈间的手,倏然收回,整个人转身离开,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第二日清晨,苏碧和松子合力将睡得正沉的广华拖起来,退房离开客栈时,蓦然就见到一个神情惊慌的男人仓乱着脚步跑进大堂,高声喊道:“出事了!沈家那个肥肠满脑的大老爷被妖怪杀了,浑身的血都吸干了!”
听到这则消息,苏碧和松子均是神色一警,相互对视了一眼,急忙匆匆离开,不欲牵扯到这桩是非漩涡中。他们拖着打着小呼噜睡得正香的广华,一起找到隐匿在城外的炎兽,匆匆继续赶路去仙医山。
等广华终于姗姗醒来时,蓦然发现当空的太阳都火辣辣的,而炎兽的身上赫然挂满了几个叮叮当当的小花灯,形状恐怖、漆黑狰狞的巨兽和绚烂多彩的花灯搭配在一起,说不出的异样奇特。
然而——
“(*@o@*)哇~!好漂亮!”广华震惊地赞叹道。
苏碧无奈扶额。——这是什么审美啊?
却想不到,辣条也是笑眯眯地点头。“嗯,我也觉得很好看。”
苏碧:“……”
她有些头疼,这几个人真的还有挽救心智的可能吗[叹气]?——她蓦然间,觉得肩上的责任好重。
第43章
当几个人风尘仆仆地赶到仙医山的时候,骤然发现这里鸟语花香,景致幽静,到处都是奇异的药材和植物。但是苏碧他们在山上转悠了好几日,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仙医谷的大门,顿时就不禁有些心急如焚。
松子对他们说道:“定是这里设了屏障和防御阵法,不让外人进入。”
苏碧沉眸,“他这张脸也不管用了?”她伸手指了指广华清俊谪仙的脸庞,颀长俊秀的身材配上谪仙一般高贵澄澈的气质,如同不含一丝杂质的玉石一般熠熠生辉,在人群中无比的夺目和耀眼。
凭着他的这张脸,他们在艰辛的旅途上换来了热乎的饭食,找到了农家干净的住所,得到了无数好心人的热心帮助。当真是有颜走遍天下都不怕,没颜值的人——如同炎兽,在野外吃都吃不饱。
松子:“……据说仙医谷的掌门亦是美人。”
苏碧瞬间了然。
“那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她不相信这仙医谷的人就从不出门。
听到她的问话,松子却是忽然一怔,猛然想起了一个极端的方法,犹豫了半饷,才蓦然发狠开口对几人说了出来,“我曾经听师父提起过,每月十五月圆之时,仙医谷的人必定前去后山涧采摘神魂草,那是定魂安神的一道重要药材,十分珍贵,因此他们必然是不会错过每一次采摘时机的。”
这话当即让苏碧心里一警,恬淡地望着他,疑问道:“但是——”她不相信,这人人皆知的秘密,仙医谷之人会没有一丝的防备手段。
果不其然,松子咬住了下唇,有些踌躇,“但是,神魂草是有守护兽日日夜夜看守的,恐怕我们刚到后山涧的界限,就会被守护兽发现攻击。”
尤其是苏碧这个普通人,和现在灵力全失的广华,去了更是相当于送死。松子不是没有想过一个人独身前去,以身试险,但曾经广华提醒过他仙医谷的守护兽凶猛狰狞,攻击性极强,更不是他现在的对手。
他修炼时日尚短,纵然天纵骄才,又曾经被广华精心浇筑过无数灵丹妙药、天灵地宝,助他修炼,但尚且远远不是存活上千年守护兽的对手,更没有与对方一较之力。
要是因此重伤乃至惨死,那恐怕苏碧和师父两人……
松子阖上眸子闭了闭眼睛,只觉得心里像是积压了无数座大山一般,满满都是负重和沉凝的压力。自从师父受伤以来,他就未曾有过一日清闲。
但就算如此,他依然不悔。
松子蓦然睁开眼睛,眼眸中已然是一片坚定。他自小不过是凡世间最普通的一个弃儿,从小被父母遗弃在荒庙,差点在冰天冻地的雪夜中惨死,但幸好为路过的广华所救。
师父养他,照顾他,悉心教导他读书修炼,学会做人的道理,从此踏上了修仙之路。在他心中而言,师父就是他的父亲,从一而终。
当阿父病了受伤了,他怎么能抛下他不顾?他一定要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