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母亲点点头,现在,她要装出一副跟未来亲家套近乎的样子,把米糖和霍小震恋爱的事捅出来,只要她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有米糖妈在,她就甭做破坏儿子婚姻的恶人了,“怎么,亲家,你还不知道啊?”
米糖妈愣愣的,这消息对她来说,显然是太突兀了,“你的意思是我家米糖和你儿子……”
母亲点点头,“两个孩子谈得可热乎了,我家小震年龄也不小了,这不,我就想跟你商量商量,等明年米糖毕了业,咱就给孩子们把事办了吧。”
米糖妈问了一下霍小震的年龄和职业,然后又上上下下地看了母亲一会儿,说:“明年,也太早点了吧?再说了,我连人都还没见过,你跟我谈婚论嫁是不是有点早了?”
“不早不早,我看俩孩子好得要命,这不,就过来跟你商量商量这事。”见米糖妈的脸色不对,母亲知道这事有门儿了,正在朝着她希望的方向去。
米糖妈的脸沉了下来,甚至连个职业性的笑模样都装不出来了,“等我问问米糖再说。”
母亲听出这是米糖妈在逐客了,或许她前脚走,后脚米糖妈就得风风火火跑到学校把米糖揪出来痛骂一顿,一想到自己搬出一副上杆子攀亲家的模样,就把这桩不中意的婚事给拆了,母亲就有种说不出的高兴和成就感,甚至很是佩服自己的手段高明,便起身告辞,临了,又欢快地说了些热情洋溢的客气话,米糖妈嗯嗯啊啊地敷衍着,脸沉得像条能拧下一把水来的白毛巾。
果不出母亲所料,她前脚走,米糖妈后脚就关了店门,风风火火地往学校去了。她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女儿,不是给霍小震这号城市剩男准备的。
当时,米糖正在上大课,米糖妈一路找到阶梯教室,在门外等着。
等下课的米糖从教室出来,米糖妈一把拽起她就往学校外走,米糖还挺高兴的,以为是妈妈有事从学校路过,正好到了饭点,过来找她一起吃中午饭呢,这样的事,以前有过那么几次。
米糖边随着妈妈往学校外走,边嬉皮笑脸地说:“妈,您这是拉我出去吃饭啊,还是上刑场?”
米糖妈一声不吭,到了学校门外,扬手就给了米糖一巴掌,把米糖给打蒙了,要知道,从小到大,妈妈都没跟她大着嗓门说过话,这冷不丁地突然来了一巴掌,对米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亲情大地震,她捂着被妈妈打得火辣辣的脸,“妈,您干什么啊您?”
“我干什么?米糖,你说,你瞒着妈干了什么?”米糖妈气咻咻地说。
米糖暂时没想到她和霍小震的事,又委屈又生气地看着妈妈,“我干什么讨打的事了?您干吗上来就打?”
“亏你还好意思问,你说,你跟那个霍小震是怎么回事?”米糖妈说着说着就掉泪了,“米糖,我拉扯你长大供你读书,就是为霍小震这号男人准备的?”
“那您觉得我应该是为哪一号男人准备的?小震哪儿不好了?”
母女两个在学校门口吵得不可开交,米糖妈边哭边说。自打离婚后,周遭的亲戚朋友没一个不瞧她的笑话的,不落井下石的都算好人了,她咬牙忍着不和他们争,就想把米糖拉扯大,等她有出息了,嫁个好男人替她争这口气,可米糖倒好,大学还没毕业呢,就跟一社会混子差不多的人搞到一块去了。
米糖心想,您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干吗让我来承担您人生的荣耀啊。米糖还记得,在她八岁的时候,爸爸到学校找过她,打听妈妈的情况,看样子是想和妈妈复婚,可妈妈死活不干,长大后的米糖问妈妈为什么不肯跟爸爸复婚,妈妈说她这婚离得在爷爷奶奶和姑姑们手里落下把柄了,她不想再落回他们手里受揉搓。
尽管米糖心里不服气,却又不忍心妈妈难过,因为妈妈不易,因为知道妈妈是吃过苦流过泪的人,尽管当年她曾做错了,可关于爱情这事,对错不是别人说的,就像她和霍小震的爱情,她觉得美满甜蜜,妈妈不照样觉得是场荒唐的谬误吗?
尤其是当她想起小时候,爸爸接她过去,奶奶和姑姑就不停地在她面前说着关于妈妈的恶毒话,就难过得要命,妈妈要耗掉多少力气,才能顶住那些闲言碎语不垮掉啊。
所以,她没有跟鼻涕一把泪一把地伤心着的妈妈争论,只是说其实霍小震这个人很不错的,不过,如果您不喜欢他,我跟他分手就是了。
米糖妈一愣,不相信似的看着她,“真的?”
米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米糖妈又不放心地让她发誓,让她当面给霍小震打了电话,提出分手。
接到电话时,霍小震正在编一个局域网程序,见电话是米糖的,还以为要约他晚上出去玩呢,就美滋滋地接了电话,可一听米糖说要分手,当即就疯了,说今天不是愚人节,你别吓唬我。
米糖就哭了,说今天真的不是愚人节,对不起。然后,就收了线。
霍小震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打击晕了头,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全都变成了一锅没头绪的粥,连假也没请,跳起来就往米糖的学校跑。站在寝室楼下,吆喝米糖下来,当他看着米糖哭肿的眼睛,又心疼又气恼,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没招她没惹她,她怎么能没头没脑地拿分手折腾他,是好玩啊还是怎么着?
米糖这才说了霍小震的母亲去铺子里找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