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大街是贯穿小城市区的主干街道,其实它的中段也就是这个城市的中心,如果我的记忆无误的话关小姐纸弹儿上所说“十字”便是利民路与胜利大街的交叉处。我浑身突然有了劲决定不再打的而是脚下生风地向那个“十字”走去。大约十五分钟的时光宽阔直溜的水泥大道便在我的脚下滑过。见十字向右转信步前行,我觉得自己像一位执行夜巡的警员双目如炬四方搜视,在街边一个建筑物投下的y影中般很快就捕捉到了关小姐高挑的倩影。
其实关小姐的闪光明眸在我未发现她之前早已经抢先捕获了我,不等我近身靠拢便悄然引路前行。我们七拐八行刚走完静谧寂然的陋巷,突然间豁然开朗,有一幢睡梦未醒的宿舍楼横卧在我们面前。关小姐步履轻盈影如流云般飘进宿舍楼的一个门d,又悄无声息地上楼,上了一层又上一层,大约站在三楼的一个门前才窸窸窣窣地从包中摸出钥匙,c进锁孔窸窸窣窣地开了门。当然,她的身后尾随着蹑手蹑脚寸步不离的我。她进门后侧身出手轻拽我的胳膊,让我也进了门,又在黑暗中顺势将门反锁。这种犹犹豫豫似扯似放的引导性女性动作惑诱无穷,突然间激发了我体内血y的奔涌,我再也无法维持自己心中男性的那点残尊,猛然张开双臂将她香软而怯意的躯体紧紧地箍揽在我的怀抱之中。在我们身心产生片刻的共颤之后,关小姐拼命挣扎着用她的身体作引导,使我们相拥着移过客厅又进了一道门。黢黑的房间里突然绿光流溢了,是关小姐在抗拒中急智地按下了壁灯的开关……
那一宿是我们相互了解的一宿,在格调雅俗相间翠绿朦胧的卧室里,我们演员进入角色般差不多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眨一眼地相拥相抚在一起,喃喃地说了许多个小时的话,将黑夜说走了,将黎明说来了,最后竟然将太阳也唠叨了出来。在这一过程中,我们精神相对集中,毫无倦意。在我的循循善诱下,关小姐顺其自然将计就计地叙述了她一系列真真假假的生活经历,全是些光明磊落逆水行舟的创业过程——当然也穿c了一些人生无奈的枝枝节节,她将自己描绘成了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莲花。而我作为铁血男儿,却没有必要回避自己生存活动中的种种劣迹和缺陷,不过说着说着最终竟然是将自己摆划成了一位知难而上见义勇为历经坎坷不屈不挠的准英雄形象。在我们相互摆述自己生存轨迹的时候,对方都似乎在非常认真地听,那种听的质量甚至可以用“聆听”一词来形容。其间,不断有声音干扰我们的思路,那便是关小姐彩斑坤包中的传呼机,隔着真正的鳄鱼皮,它雄蟋求偶般吱吱吱吱顽强地叫,接连叫了十多次。这时关小姐的手机显然是关着的。关小姐在雄虫鸣叫时面有尴尬之色,但她主意已决硬是不予理会,任那雄虫哀声吱吱。这便使我有点莫名其妙,最后甚至有些不愉快了。我思谋着,在午夜向凌晨过渡的这段时间里,能有哪些人或者哪种人会给一个美貌而富于心计的女人打传呼呢?实在让人不能理解进而令我疑窦丛生。我腾出正在履行拥抱职责的右胳臂,用手指了指粉红色床头灯下那台先被局部红染进而又被大面积绿罩已经具有古怪色调的电话机,意思是让她回个电话,以免雄虫再行干扰。而关小姐却能泰然处之,她说:啊,忘了告诉你,它的名字叫5828606,今天你是除电信局管理人员和我之外第一个知道它的名字的人,你不妨记在你的通讯录上。我对关小姐这种劣质的随机应变不感兴趣,这更加证实了我对她复杂生存方式推测的正确性,于是我讽讥说:照你这么说,这套房子除了房产管理人员和你之外,我也是第一个走进它的人了?关小姐说:你说得非常对,今后我们为了方便就将这套房子称做606吧!我说:真好,我太喜欢这个代号了,既富于神秘意味又具有传统色彩。我太幸运了,竟然是除了房产管理人员之外第一个走进来的人。关小姐知道我话中有话,就佯装严肃地说:你说得不完全对,在你走进来之前,还有两种人进来过。我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浮躁发急地问:哪两种人?关小姐就嬉笑着用手指轻点我紧皱的眉头,嗲着腔说:装——修——工,水——电——收——费——员。说罢就笑跌进我的怀抱里。
初显柳莺
根据我的推测和辨析能力,后来我认为关小姐与我说了个通宵的那些事体,只有百分之六十可信,而百分之四十有待于今后相处期间加以考证。相对而言,我却是流于浅薄了,对她毫不保留,一览无余地将自己的好迹劣迹盆盆罐罐地摆放在她的面前,任她去翻看和敲打,甚至被砸烂了也再所不惜。但我也是一个善解人意同时又能自我调节的人,在关小姐百分之六十真实百分之四十有待进一步考证、绘声绘色的人生经历叙述之后,我心中反而轻松了许多。不论她怎么回避而美言添彩,但她那出身卑微新婚丧夫抚养幼子再嫁男人商海起步悉心经营积累财富腰包渐鼓再寻寄托力图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