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往前推移,早在三十年前,这天京的权贵圈子里还没有廖氏这一门存在。
那时候的廖家,就只是一户普通的佃农,在整个廖氏的族人当中也名不见经传,全家人节衣缩食,将自小聪慧的次子廖竞臣送去了私塾读书,一心只指望着他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也真是因为这位,家中其他两个儿子的婚事没有银钱操办,都耽搁了下来,直至后来廖竞臣从军中发迹,带着妻子衣锦还乡,他的兄弟们才得他的庇荫,相继娶了亲。
所以,廖竞臣虽是家中次子,却是家里三兄弟中娶妻生子都最早的一个。
征西将军府,这世间唯此一家,那么这絮儿口中所谓的大小姐——
就应当是已故的前太子妃廖容纱了。
而这絮儿说她娘服侍的二夫人,就应该是廖容纱的母亲乔氏了。
“二婶儿?”廖倩华沉吟着,眉心不由得拧成了疙瘩。
早在二十多年前,战功卓著的廖家二老爷廖竞臣就因为在一次战役中受了重伤,不治而亡。那以后她的妻子乔氏就带着一双年幼的儿女离群索居,住在了城外的庄子上。因为皇帝为了安抚廖竞臣的遗孀,当年是直接降下一道圣旨,指了让廖弈城成年之后即可承袭整个将军府和他父亲征西大将军的爵位,家里其他的叔伯兄弟都对那母子三人虎视眈眈,而乔氏的为人又很谨慎,为了保护以上儿女,杜绝一家人被害的机会,那之后有十多年,哪怕是族中祭典,她也都不带一双儿女露面。而廖家本家的人,因为她不插手主宅那边的庶务,各自抢夺好处,更是巴不得他们母子三人不出现。
廖倩华是直至十年前才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那位堂哥,那时候廖弈城也就只是个刚刚十四岁的少年,受了皇命往军中历练。
而她见廖容纱,却是在廖容纱被赐婚太子殷绍,三朝回门的时候。
那时候也是因为廖弈城是领了征西大将军的爵位之后死的,廖容纱要回门,就肯定是要回他们本家的主宅。
廖倩华对廖容纱的身份是没有怀疑的,只是这个凭空跳出来的丫头的话她也是入了心了。她之前和乔氏见面的此处屈指可数,这会儿便尽量的回忆,试图寻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廖容纱三朝回门那一日,乔氏和她母女两个都难得的在将军府里过夜里,当时乔氏身边的确是跟了个看着老实又妥帖妇人的,可那妇人姓甚名谁,廖倩华却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了。
她拧着眉,竭力的思索,始终不得要领之后,就转而看向了郇妈妈。
那边郇妈妈已经是愣了好半晌,脸上还是一副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隐晦的点了点头——
那个时候的廖倩华就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不会在意这些事,她却是记得分明,乔氏当初的确的唤那妇人做青娘的。
这样一来,这件事可就严重了。
廖倩华主仆不约而同的齐齐警觉了起来,心惊不已,已经下意识的认定这是有人针对廖倩华来设的一个局了。
这边那絮儿见她发愣,却是再也等不得了,再度朝颜玥那边爬过去,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求情道:“大小姐,您救救奴婢,奴婢愿意当牛做马的伺候您。”
颜玥沉着脸,用一种嫌恶的表情冷眼看着她,完全的不为所动。
这里廖倩华的心里也是迷糊,有人公然拿了他们廖家出来的说事儿,却又冲这个局外人的颜玥去了,一时之间她也拿不准这丫头的意图,所以就迟疑着没有发话。
眼见着场面僵持,那浓妆艳抹的鸨母刘妈妈眼珠子转了转,赶紧赔了笑脸上前道:“几位夫人别听这疯妇的风言风语,我这就把她带走。”说着,就是脸色一冷,冲那两个汉子喝道:“还不把这小娼妇给我绑了带回去?”
“大小姐——”抬起头,满脸都是血和泪的再度看向了颜玥。
那两个汉子闻言走过来,颜玥却完全的不为所动,那絮儿一急,突然就霍的扭头回去,冲着那刘妈妈等人大声叱道;“你们敢动我?我家大小姐可是当朝的太子妃娘娘,只要她的一句话,你们就要全部掉脑袋!”
廖容纱这都死了整四年了,因为不知道她这是不是病急乱投的装傻了。
只不过她这一话的气势太足,反倒是把那刘妈妈等人全都震住了。
这个时候,郇妈妈却是不干了,立刻冷着脸上前一步,严厉的斥责道:“果然是个疯子吗?什么大小姐?什么太子妃?我看你这丫头是真的不想活了。”
“都说了这是个疯妇了,她的疯话,各位贵人不必计较——”那刘妈妈赶紧又陪着笑脸解释。
这边的宋楚兮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却十分清楚,这絮儿并非神志不清。
苏青娘的确是她母亲的贴身丫鬟,但是青娘嫁的丈夫却是个烂赌鬼,青娘每月领到的月例银子几乎全都被他砸在了赌坊里,并且因为青娘常年不在家,她的大女儿在十二岁上就被她那赌鬼丈夫卖出去抵债了。青娘又管不住他,后来为了不想重蹈覆辙,小女儿絮儿才刚满十四她就瞒着那赌鬼,用廖夫人给她的私房添置了嫁妆将女儿远远的送出去,嫁了十分偏远的村子里一个老实的庄稼汉。
那地方具体在哪里,宋楚兮当年也无暇过问,只是听廖夫人感慨着提过一次,说是青娘的意思是将女儿送的远远的藏起来,总之是不能再让她落到那烂赌鬼的手里。
如果说着絮儿这几年都住在山坳里,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