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追了,你追不上他的!”宋楚兮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她拉住。
舜瑜的脸色惨白,手里抓着长剑,指尖也隐隐发白。
舜瑛满腹疑惑的看着她,这个时候才是脑中灵光一闪,不可思议道:“刚刚那个人难道就是——”
两年半以前,闯入蘅芜苑行刺,并且险些一剑要了舜瑜命的人?
“我记得他出剑的手法,很少有人能使的出他那么快的剑……”舜瑜咬着嘴唇,低声说道。
而当天夜里,剑气伴着寒光一闪,宋楚兮记住的——
是他剑柄上那颗硕大的红色宝石。
这个时候,街面上已经乱成一片。
“快!他往那边跑了,你们快往那边去追!”端木家的护院指挥着人手追击,然则却被受了惊的百姓冲撞,行动不便。
“事情闹大了,肯定要惊动官府的人,趁现在,我们走!”宋楚兮果断起身。
舜瑜咬着嘴唇迟疑未动,却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
宋楚兮叹了口气,握了下她冰冷的手指,“走吧!你的债,迟早我会连本带利的给你讨回来!”
“嗯!”舜瑜点了点头,知道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两人扶着宋楚兮的手快步出了茶寮。
彼时殷绍那边也没想到会突然出了这样的变故。
那大个子的侍卫蒋成海神色凝重的凑过去,“殿下——”
“什么都别说,先走!”殷绍却不容多说,当机立断的已经起身。
无论如何,他现身此处的行踪绝对不能暴露,否则一旦引发皇帝的猜忌,那就不好收场了。
可是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来端木旸的婚礼上捣乱也就算了,居然好巧不巧的,偏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殷绍一行离开茶寮的脚步也有些仓促,有生以来,他还是头次这样的狼狈过。
宋楚兮一行与他错肩而过,谁都只当谁是个不相干的路人,彼此的衣袖一拂,各奔东西,很快融入人群,各自脱身。
混乱中,有人慌不择路,脚下突然被硌了一下,低头一看,却见尘埃里一块纯金打造的令牌在日光下灼灼生辉。
*
宋楚兮的马车就停在这条街巷外面,主仆三个上了车,直接命令车夫出城。
“还好方才咱们坐的位置隐秘,没人察觉是我出的手。”马车上,舜瑛绷了半天的心弦总算放松下来,倒了杯水递给宋楚兮,“三少爷迎亲的队伍刚好经过,所有人都以为那人是冲着他的,我们赶快离开,应该没人会怀疑到我们的身上来。”
宋楚兮捧着杯子慢慢的喝水,抿唇不语。
舜瑜始终有些心不在焉,这时候才打起精神来,担忧说道:“方才在那茶寮里,舜瑛一出手,那人应该就认出小姐来了,都不需要回去请示命令,居然当街就又要对您下手,小姐——”
都过了这么久了,看来宋家的人还是从来就没准备放过这个女孩儿的。
“是一次还是两次三次,于我而言,都没什么差别。”宋楚兮却是不甚在意的撇撇嘴,明显是没将这生死攸关的事情放在心上。
这一刻,她在等——
只等着看殷绍倒霉。
回到别院,宋楚兮换下了衣裳,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午觉,醒来无事可做,就让舜瑜扶着她在院子里慢慢的溜达。
经此一事,她突然就有些害怕,知道不管怎样,也不能再继续放任自己的身体就这样继续虚弱下去了,否则迟早有一天——
这个身体就会成为她最大的拖累。
端木岐是在傍晚的时候回来的,舜瑛已经提前把白天的事叫人通知了他,所以他进门也没回自己的住处,直接就来了宋楚兮这里。
落日的余晖之下,宋楚兮穿一袭月白色的烟水百花裙,被舜瑜扶着慢慢走在落满桂花的石子路上,她的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弯身摸着自己的腿孱弱的喘息。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可别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瞧您这都出汗了,还是先回房歇着吧,您要散步,明儿个奴婢再陪您出来?”舜瑜在旁急的不行,又不敢对她动强,只能焦躁不已的捏了帕子给她擦汗。
“你别管我!”宋楚兮却是跟自己置上了气,头一次对她发了火,推开她的手,继续拖着步子踉跄着往前走。
端木岐的眉头皱了一下,心里莫名有一瞬间的窒闷。
宋楚兮又往前挪了两步,却不小心踩了裙摆。
“小姐——”舜瑜追上去一步,却再不敢劝,一抬头,见端木岐站在大门口就如是见到了救星,连忙道:“少主!”
端木岐的脸色不大好,直接大步流星的过来,将宋楚兮一抄,抱着她回了屋子里。
宋楚兮倒是没有挣扎。
端木岐将她放在榻上,两个丫头连忙湿了帕子给她擦脸,待到收拾的清爽了,端木岐才语气不轻不重的开口,“你这是跟谁置气呢?”
宋楚兮本来是低着头一声不响的摸着自己的腿,一听到他的声音就突然开始落泪,声音里带着小小的恐慌的颤抖,“我的腿怎么会这样?如果我以后都走不了路了该怎么办?”
“怎么就会走不了路呢?”端木岐以指腹将她眼角的泪痕仔细的擦拭干净,语气无奈又带了几分温软,“大夫都说你的腿没有问题,只是平时活动的少,还不都是因为你不肯吃苦么?你既然是知道着急了,以后就别再闹脾气,每日里让舜瑜她们扶着走一走,总能适应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