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吗?”少年的声音慵懒,似乎夹带了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在里面。
因为他那容貌实在太过出众,廖容纱就只觉得是被这张脸孔晃花了眼,盯着他,呆愣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四丫头,你没事吧?”一路小跑跟在少年身后的白胖中年人赶紧迎上来,但只走了两步,却又似乎不敢超过那少年所站的位置,赶紧又退了一步回去,字斟句酌的陪着小心道:“端木少主,真是对不住,这丫头胆子小,不经事,怕是吓坏了,失礼之处,请您见谅。”
“呵——”那少年朗朗而笑,一双桃花眼流光璀璨,眸子一转,就如是一片冰雪破开之后明丽的春景展开,看的人心花怒放,“雪天里,这山间路不好认,会走失了也情有可原。二老爷,你说是吗?”
他的语气轻曼,时时处处都透着漫不经心。
只这话听在耳朵里,却明显的意有所指。
宋家的二老爷宋亚儒连附和都不敢,额头上面一滴冷汗欲坠不坠,尴尬的连忙冲廖容纱使眼色,“你不是说去如厕吗?是不是迷路了?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廖容纱的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各种视觉和记忆冲撞,让她混乱不堪,根本无心应付。
宋亚儒见她呆坐不动,就又急切的唤了两声,“楚兮!楚兮?”
廖容纱的脑中还是一片混沌,有很多看似真切,但却感觉极为遥远陌生的画面飞快的穿插闪过。
她皱了眉头,有些迷茫的抬头,言不由衷的唤了声,“叔父!”
“你——”宋亚儒看似松了口气,脸上展开的笑容却是分外僵硬道:“没事吧?”
“嗯!”廖容纱点头,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才欠身到一半,就再度腿脚发软,又跌了下去。
不是因为饥饿或是疲劳的软弱,似乎是她的这双腿天生带着的缺陷,竟然完全使不上力气。
该不会这么不走运,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个行动不便的瘸子吧?
她有些恐慌的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小腿,发现腿上还有感觉,这才稍稍安心了几分,然后咬了唇,拧紧眉头看向宋亚儒道:“我——我的腿麻了,动不了了。”
“这——”宋亚儒一脸的紧张,但是在那少年面前却又似乎颇多忌惮,完全不敢妄动。
北风呼啸,扫在脸上,刀子似的。
那少年不动,随行过来的人就都大气也不敢喘。
廖容纱坐在雪地上,视线迷茫的在几人面上皴巡,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
一直又过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那少年却突然纡尊降贵的弯身下去想要扶她。
“端木少主,这使不得——”宋亚儒一惊,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宋楚兮时年虽然只有十岁,但是男女有别,更何况这两人的名分摆在那里也是尴尬。
“一个孩子罢了,需要忌讳什么?”少年莞尔,执意弯身将她拉起来,就要将她抱起。
“这个——我可以带着它吗?”廖容纱似乎并不懂得这些忌讳,还怔怔的看着缩在地上的白绒团子。
她今天的状况实在是太多了,宋亚儒偷瞄了一眼那少年脸上表情,胆战心惊的赶忙就要出言训斥,然则却见那少年竟然破天荒好脾气的勾唇一笑,道:“喜欢就带着吧!”
廖容纱被寒风扫的已经僵硬的唇角不自觉的弯起一个微弱的弧度,就要弯身下去,然则她双腿无力,根本就连重心都控制不住,刚一探手出去就是身子一晃,好在是那少年眼疾手快的一把又将她捞了回来。
宋亚儒不敢随便开口,被这花样百出的状况惊的一身一身的出冷汗,却苦于插不上嘴。
但那少年却是不厌其烦,挑眉给自己的随从使了个眼色。
旁边一个冷面神的侍卫弯身要去抓那白绒团子,不想那小东西却异常警觉,根本就不等他近身,戒备着就往后跳开。
然后,几乎是在一瞬间,全身的毛发炸开,一个雪白的仙人球一样,眼露凶光的瞪着他。
许是光线角度的问题,日光下,那双眼睛里竟有火红的艳色一纵而逝。
那侍卫被它这凶相惊的竟是心里莫名一抖,条件反射般的就去摸腰间佩剑。
廖容纱心里一慌,连忙扯了下那少年的袖口,低呼道:“别——”
少年垂眸看了一眼她冻的发青的手指,唇角天然翘起的弧度不觉一深,眸子闪了闪,便是重新将她捞起来,打横抱在怀里,然后才又细心的弯身下去,抱着她缓慢的凑近那炸开了满身毒刺的“仙人球”。
廖容纱的神情专注而渴盼,似是对那小东西真心喜欢的紧,眸子灼灼闪亮,试着冲它伸出一只手去。
年仅十岁的小丫头,再加上这孩子自幼体弱,一双手小巧精致,腕上一对儿细细的银镯子,更加衬的她的手小巧可爱。
她的手先是试探性的触了触那白绒团子的头顶,那小东西似是往后缩了一下脖子,但受了伤腿的制约又不能有大动作,一番对峙之下,蓬松炸起的毛发居然奇迹般的缓缓收拢了起来。
廖容纱见它没躲,这才慢慢自那少年怀里探出身子,动作有些吃力的用双手将那重新敛了一身刺儿头的绒团子端起来,抱在怀里顺毛。
而到了她手里之后,那小东西竟也奇迹般的温顺下来,闭了眼,舒舒服服的窝着。
她在他怀里,它在她怀里!
廖容纱的眸子盈盈闪烁,星子般光辉明亮。
满心愉悦的,她下意识的扬起脸,冲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