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殷湛点头,去不多作解释。
卫恒见他如此,也就本分的不再追问什么,拱手退了出去。
“带上门。”殷湛的声音平静无波的从背后响起。
卫恒顺手带上了房门。
屋子里宫灯折射出来的光晕似乎稍微多了几分暖意,殷湛重新湿了手里半干的帕子,稍稍拉低宋楚兮身上盖着的被子到胸口,又解开她的层层衣襟,用冷水打湿的帕子一点一点的替她擦拭颈边、腋下和胸口。
宋楚兮一直睡得很沉,即便是冷水的刺激她倒也毫无反应,只本来因为高烧而渲染的迷离红润的肤色上激起了一片细碎的小疙瘩。
殷湛的指腹无意间蹭到,手下动作突然一滞。
那是一种十分特别的感觉,他直觉上以为那该是毫无美感的,但指下却情不自禁的轻轻摩挲了两下。
也不知道是内里升腾的体温将那种寒意驱散了,还是在他手指的安抚下才得以平复,少女的肌肤便就奇迹般的再次恢复了如绸缎般细腻,却又比绸缎的触感更叫人觉得熨帖的样子。
看着宋楚兮在睡梦中毫无知觉的安稳模样,殷湛的唇角就不禁弯起了一个弧度。
这个样子,完全没有棱角的她,是非常难得的。
又湿了帕子,给宋楚兮擦了两遍身,感觉她的体温跟着降下去些许了,殷湛才又替她拢好领口,拉了被子盖好。
他一直坐在那里没动,只是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给宋楚兮更换额头上冷敷的帕子。
又过了好几一会儿厨房才送了药过来。
他也没让其他人近身,自己将宋楚兮扶起来,喂了药。
丫鬟使劲低垂着脑袋非礼勿视,拿了空药碗就匆忙的退了出去,院子里就刚好迎着严华带了那丫头茯苓过来。
本来这丫头宋楚兮的确是想要交给殷湛带走的,只是后来出了点变故,两人离京匆忙,就没顾上。
茯苓有些战战兢兢的垂首跟在严华的身后,使劲瑟缩着脑袋。
“殿下,您要的人属下给您带来了。”严华提醒道。
两个人在外面的屋子里止了步子,茯苓这才大着胆子拿眼角的余光偷偷往里瞄了眼。
只是中间有一道帷幔低垂,堪堪好将她的视线挡住,隐约间,她只能确定殷湛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最里面的床榻那里。
这三更半夜的,他为什么会在宋楚兮这里?而且把自己找来又是要做什么的?
茯苓的一颗心砰砰直跳,积攒了许多的勇气,刚要开口请安问询,院子外面,卫恒就也快步走了进来。
只不过——
他却是孤身一人。
显然,殷湛交代给他的任务他没完成。
“殿下——”卫恒也是在外屋站定了步子,拱手行礼。
殷湛甚至都没往外看就直接道:“他不肯来?”
“是的!”
这个时候,殷梁应该最是心虚的时候,殷湛找他,他但凡是不想死的,又哪里肯于轻易露面的?
殷湛这做的岂不就是无用功了?
严华眼底闪过一抹狐疑的光,但是随后看到卫恒泰然处之的一副表情便是脑中灵光一闪。
他不由的提了口气,仓促的抬头朝院子外面看去。
这院子里的守卫都撤出去了,整个氛围安静极其了,只门廊底下的两盏灯笼在凄冷夜色中发出清冷的光芒来。
严华的心中立刻明了。
这时候,坐在里面的殷湛才又重新开了口,“他不肯来就算了,你去请应国侯来吧。”
茯苓闻言,霎时脸色一白,仓促的屈膝跪了下去,颤抖道:“殿下——”
殷湛却没理会她的哀求,一语不发。
卫恒一刻也不停留的出了院子。
严华这个时候已经心知肚明,虽然殷湛主仆都没说什么,但是他很确定,方才卫恒已经不动声色的把怀王府的眼线引到这里来了。
这个房间的房门大开,从外面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屋子里的茯苓。
这就是怀王殷梁的致命伤!
一旦把茯苓交给了应国侯或者太子,那么——
等待他的就会是灭顶之灾。
茯苓是唯恐殷湛要把她推出去,让她去指证殷梁的,使劲的跪伏在地上,身子颤抖。
严华严密戒备着,错开两步走到门边防范。
卫恒这一次只去了不一会儿,外面就是一片火光荡漾,一大群人匆忙的脚步声朝这边的院子里来了。
严华严阵以待。
茯苓则是畏惧的仓促回头,不消片刻的工夫,就有一队侍卫举着火把,将殷梁拥簇着进了院子。
“啊!”茯苓低呼一声,连滚带爬的爬起来,赶紧缩到了门边躲藏。
而殷梁是得了侍卫的线报,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当然进来院子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她,眼中瞬时迸射出凛冽的杀机来。
来。
“皇叔?”因为殷湛在这里,殷梁倒是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就全神戒备着看向了屋子里面。
那里面,他只能借助灯光,看到殷湛映射在纱帐上的一个侧影。
“这大晚上的,皇叔既然叫人把我找来了,那有话就方面说吧。”勉强定了定身,殷梁说道。
但是他的目光,却是冷冷的盯着茯苓藏身的那扇门,几乎是费了所有的力气压制,才没叫自己当场下令抢人的。
“本王还当你有多难请,倒也不过尔尔。”殷湛的声音冷淡的传来,但是紧跟着,却是话锋一转,直接入了正题,“长话短说,本王叫你过来只为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