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说着,就哭的越发悲恸了起来,又唯恐南康公主不信,砰砰砰的又在脚下的石子路上磕了几个头。
那石子路,本来就坑洼不平,她的额头上立刻就血肉模糊。
“满口胡言!”南康公主怒不可遏,“李嬷嬷一直跟在本宫身边的,这样的谎话你也编排的出来,难道你是见了鬼了不成?”
“公主,奴婢不敢撒谎。”碧水忙道,慌乱又心虚,说着,哭的就更大声了点儿,“好像是奴婢眼花看错了,可是当时奴婢是真的看见一个很像李嬷嬷的人鬼鬼祟祟的走过去,这才好奇去追的。公主,奴婢服侍郡主有七年了,您要相信奴婢啊。”
这个丫头,的确是不太可能会别人收买了来谋害淮南郡主的。
但是丧女之痛,却叫南康公主完全失去了常性,只目光冰冷的盯着她。
“姑母,如果不是这丫头信口胡诌的话,那——也许真的是她看错了人?”殷述沉吟一声道。
如果淮南郡主的死,是有人蓄意为之,那么就有这种可能——
是有人假扮了李嬷嬷,并且借故引走了碧水,好方便对淮南郡主下手的。
只是——
南康公主母女,向来与人为善,从不树敌,又有什么人会有这样的理由,需要这样大费周章的算计着来谋害淮南郡主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少女呢?
他的目的,又是为何?
“你是在哪里看到李嬷嬷的?”宋承泽款步走到碧水面前,开口问道。
“在——在——”碧水头次来这里,对这园子的布局也不很清楚,左右张望了一眼,才抬手指向右边道:“就在那边,往右拐过一个弯的地方好像。”
宋承泽抿唇思索。
南康公主想了一下,便就提了裙子快步奔了过去,连着拐了两个弯,那里也没没见有什么特别的。
宋楚兮和殷述是各自心里有所揣测,就一路跟着她,四下里扫视一圈,殷述也就发现了斜对面掩映在一小丛梅林后头的院子,“那里——是不是有个院子?”
南康公主一个激灵,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她是根本就不相信女儿是失足落水的,绝对不会放过眼前一丝一毫的疑点,略一斟酌,就直接快步走过去。
那院子不大,里面也一切齐整,并没有被人冲撞或是践踏过的痕迹。
李嬷嬷警觉的四下打量,看到里面紧闭的房门,就快步往里走。宋楚兮和殷述百无聊赖的四下里闲逛。眼下这个时节,有些梅树上面的花朵已经开始大片凋零,宋楚兮随意走了两步,脚底突然就被硌了一下。
她“咦”了一声,狐疑后撤了一步。
“怎么了?”殷述听到动静,狐疑的走过来,低头一看她方才踩过的地方,却赫然发现被她踩烂的一片花瓣底下露出一点醒目的红色,弯身从泥土里抠出来才发现是一颗红宝石的珠子。
南康公主不由的并不呼吸,然后扑过去抢了那珠子在手。
这时候李嬷嬷也已经从里面查看完毕走了出来,见她捏在手里的主子,不由的勃然变色,“这不是郡主耳坠上的吗?”四下里看了看,就更是心惊,“难道郡主之前竟来过这个院子吗?”
南康公主的脸色发白,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只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那颗珠子。
因为事不关己,宋楚兮就一直不是很想掺合,但殷述却不能坐视不理,转头对李嬷嬷道:“那屋子里——”
“倒是没什么异样。”李嬷嬷道,顿了一下,又补充,“不过那桌上茶壶里的水还是温的,前不久应该是有人来过的。”
总不能是淮南郡主跑到屋子里去和什么人一起喝茶了吧?
淮南郡主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收紧,将那珠子用力的攥在掌心里,然后压在胸口,面容冷酷的对李嬷嬷道:“再找找,看着院子里还有没别的什么。”
“是!”李嬷嬷不敢怠慢,跪下去,从发现那颗珠子的附近仔细的查看起来,一层一层的拂开花瓣,却没再发现有别的遗落物,却在旁边的那株梅树的根部极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几道疑似是指甲抓痕的痕迹,和半截断掉的指甲。
“公主——”李嬷嬷有点不敢去看南康公主的脸色,用帕子将那一小截指甲裹了呈送到她面前。
南康公主的眼中,瞬间凝满浓烈的杀意,转身就冲出了院子,又回了淮南郡主出事的那个水塘边上。
“公主——”彼时那医女已经仔细的检查过尸身,又用白布将淮南郡主的尸身掩住。
“我的女儿,是怎么死的?”南康公主不等她行礼,就已经率先发问。
“郡主——”那医女面有难色,微垂了眼睛,很小声的回道:“郡主是窒息而亡的。”
南康公主的身子晃了一晃,脚下又是一个趔趄。
李嬷嬷却是不肯罢休,确认道:“你的意思是,咱们郡主不是失足溺死的?”
“奴婢仔细的查验过了,郡主的抠鼻之中都没有灌入池水,应该是死后才——才被人丢进水里的。”那医女硬着头皮道,垂眸跪在地上。
南康公主好不容易才勉强缓了过来,一把推开了李嬷嬷,踉跄着奔到淮南郡主的尸身前,抖着手掀开白布,拉过她冰冷的手来,果然是看到她右手无名指的指甲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