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好事不外传坏事传千里,还是有人有心为之,端午节宁家怡松院正厅发生的那场闹剧如一块巨石,在京中商贵圈内隐隐的私下传播着。
宁家一直都很想脱离只富而非贵的背景,却是在宁立良这一辈中五个老爷里也没有一个能在仁途上有所进数,而到了下一辈上至今也没有一个男丁,在外的传言早就不大好了。
早就有宁家祖上未积下德,以至于这一辈上断子绝孙没了后嗣之话,不过碍于宁家门槛不低,没谁真敢明目张胆的摆上席面大谈罢了。
宁君洁的事情再掀风波,却并没有闹腾到街角巷子皆在议论,也是因为如此。
孔家的人传扬,也只是私下里放些风出去让大家知道知道而已,蒋家一家三口对此闭口不言,端午过后没两天,举家离京。
所有人都以为,蒋虚舟在走之前就算不与宁馥见一面,至少也会有所表示,他向来喜欢送人礼物,也总是高调来去,而这一次,竟是连只言片字也未曾留下。
关于端午节那一晚所发生的事,刘家后来也蹬上了门来,脸色甚是难看,也许是基于外面的谣言并无真凭实据,又或者是因为刘安仁对宁君洁太过情深就连他们做父母的也无法扭转,刘氏夫妇前来这一次,也只让宁立良夫妇虚惊一场捏了把冷汗而已——并非退婚。
但是这一趟也不白走的,又减了不少彩礼等物还向他们又声讨了些陪嫁,在这个时候宁立良夫妇也只能任刘氏夫妇宰割,忍痛同意。
只是外面现在的传言真的对宁君洁太不利了,她已经不再适合出面替自己洗白,越是出现在人前,人们的言论便就因为她的露面而不会淡化此事,宁家上下最后一致通过——在出嫁之前,宁君洁不可擅自出府。
绸缎行的生意这就又交回了府内,这件事也许是对陈佩青唯一的安慰了,只是她忙着把蒋夫人当初送给她的好处一一脱手,人员与财源上的回流并不是什么好事,看着自己账上的钱又回来了她也不可能笑得出来,这一出再一进,里里外她赔了大把的银子,这绸缎行早就不是她在乎的事情了。
各为各忙,宁馥也有宁馥的事情。
她心里甚是清楚,就算宁家这一辈儿上没有儿子没有仁途的命,但是宁家想要攀上真正的权贵的心思却仍旧是扎在骨子里的,自此往后只会更盛。
而唯一的路,便就是在几个孙女的婚姻大事上重视起来。
宁君洁这头已经破灭,宁芸和宁碧思对宁家而言不过只是姓宁而已,终究隔着血缘,剩下的,就只有她了。
她自然是不可能去做宁家的棋子,但是先前周睿和锦嬷嬷之所以没有被宁立亭和宁政夫妇给压下去,并非是他们真的就遵从了乔清婵的遗愿,而是因为蒋家和孔家都并非是他们心中的优选罢了。
与其等到宁家真的遇到一门十分想攀上的亲,而她到时候大费周章与体力和精力与之对抗,不如自己先成为一个宁家不敢乱动的人。
“宁君洁这辈子只怕都难消对你的恨,你还住在宁家,你自己可要当心。”林清之打着公子扇,整个身体歪在宁馥的吊床上,一飘一荡的轻晃:“这个吊床还真是舒服啊……就是天气越来越热,白天就快要不能出门了,这吊床只怕要过完夏天才能再用,要是能在屋里也躺在吊床上,那就更好了……”
宁馥懒得理会,只道:“我心里有数。”
林清之歪脑袋看她:“那乔家那边呢?我看周凡已经能完全打理素缨楼了,你除了船舫生意偶尔开开会之外闲得很,是不是该想想这事了?”
宁馥深吸了口气,道:“也许你说得对,是我本能的并不想挤身进乔家,这头就不必再考虑了。只是我暂时还没想出一个其它的办法,但办法总会有的……”
“有个现成的。”林清之眨眼,把话截过后,撇了撇嘴:“不过你未必能行。”
宁馥最烦他这种说话的方式,啧道:“行不行的,你或者一开始就别说,不然就把话说完,这是什么臭毛病!”
林清之扭头看她,须臾他一个挺身,支起上半身来,这动作引得吊床的摇晃大了些,他一笑,竟是故意动了动,等吊床大幅度晃了起来才嘿嘿一笑:“这东西真好玩。”
宁馥瞪眼。
他忙笑道:“知道了知道了!看你这急脾气……”
“那你倒是说啊!”
林清之清了清喉咙,这才一本正经地道:“清藤学院你知道吧?那院正好像近来身体不大好了,好像请了不少的大夫也没能让他满意,暗中一直在寻医来着,如果能把清藤学院的院校医治好了,你说……对你是不是大有好处?”
宁馥一怔,道:“他得了什么怪病?”见过那么多大夫也未能治好,定然不是常见的伤风感冒了。
林清之摇头表示不知,而后又叹道:“我虽然不知道,但我猜着八成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暗病,院正这身份级别多清流啊,得了暗病也没人敢当暗病去医,药不对症,当然就不会好……”
宁馥一把掐了上去。
林清之哎呀大叫,后而揉了揉胳膊:“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猜猜有什么不能的……”说罢,他正色看向宁馥,皱眉道:“跟你说了也没什么用,我也找不到什么好名医,你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宁馥垂了垂眼,默不作声,若有所思。
须臾,林清之见她没动静,唤了她一句:“想什么呢?”
宁馥回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