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家铭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已经快七点了,平时这个时间方若谨早已经叫醒昊昊起床,让他吃完早餐准备出门了,可是今天家里却异常安静,一点动静也没有。
昨天晚他知道方若谨去了昊昊的屋子,他却没去哄她,只是在脑子里一点点过幕着白天发生的事情,想着昊昊要他不要怪妈妈的话,大约也是到凌晨三点多才睡着。
他知道自己昨天晚上说的话有些重了,伤到了这个傻姑娘。
她昨天最后问自己,把她当成了什么?
他明白,他的“记住你自己的身份”那句话让她误会了。
昨天晚上他赶到医院后,一出电梯便看到那个叫张昕的警察,正抱着昊昊和她并肩而坐,当时他的心情可以用妒火中烧来形容了。
厉家铭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生那么大的气。
他接到方若谨的电话时,正在开一个有关物流方面的工作汇报会,一听她说昊昊受伤了,匆匆结束了会议赶往医院,一路上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
昊昊受伤已经够让他上火的了,当他到了医院一眼看到那个张昕的时候,无疑于火上浇油。
曹燕妮之后,厉家铭对于女人,差不多可以用洁癖两个字来形容。
这几年老领导李世清不是没有给他张罗过新的结婚对象,这些姑娘除了自身条件好,大都是有着良好的家世,而围在他身边的、怀着各种目的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但他始终坚守着底线,本不碰。
表面谦和有礼的厉家铭,内心里却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他极讨厌主动的女人,讨厌她们对他怀有各种目的,随着年岁的增大,他在男女关系方面也越来越传统保守。这也是他当初选择和方若谨结婚的一个重要原因。
但是昨天,他的情绪明显有些失控了。
在医院这种公共场合,他们那样亲昵地坐在一起,他抱着孩子,她依偎在一旁,多么像和谐的一家人!而自己是他名正言顺的丈夫,为了保护她,给她一个平静的生活,却要躲躲闪闪偷偷,不能带她出席公务活动,不能和她公然出双入对,在有些公开场合还要装做陌生人一样,这让他情何以堪!
当他再看到昊昊受伤的样子,苍白的小脸,额头上的伤,心里就更加恼火。
再说,他早就警告过曹燕妮这个女人不能搭理,她为什么就听不进去?然还和张昕搅和在一起!还是说,她是为了和旧情人在一起卿卿我我而疏忽了照顾孩子?竟然让昊昊受这样重的伤!
他知道,昨天她难过了,她一定是想起了当初他对她的逼婚时的情景。
她当时问他,你爱我吗?而他答的是,我会对你好。
她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他没有爱上她,可她仍然嫁给了他。
昨天她离开卧室后,他也问过自己,他当她是什么?
十多年前,她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尽管知道她暗恋他,但他只当她是个小妹妹;十年之后,他之所以娶她,除了她合适,其实心底还是喜欢她的;而婚后她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像个小妻子一样,把家里的一切都打理的妥妥当当,特别是她对昊昊的好,很让他感动;在夫妻生活进入实质阶段之后,她的单纯和柔顺也实在是让他迷恋。她对他的依赖和信任,偶尔露出的孩子气,又让他觉得她仍是个没长大的傻丫头,需要他的保护。
他从来都没有刻意定位过她是他的什么人,但他确定,她是他最重要的人。
昨天他有些冲动,因而口不择言,但是,他本意并不想伤害她。现在冷静一想,他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如果加上婚前,他们在一起生活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他知道方若谨虽然是慢子,又少言寡语,但她并不笨,心思更是敏感。自己在那种时候对她说那样的话,这个傻丫头怕是已经非常难过了。
他猛地起身下床,去了昊昊的房间。
昊昊的房间仍是安静的,昊昊和她都没有醒来,方若谨缩着身子躺在床边,一只手搭在昊昊的身上,睡姿也有些别扭的样子。
厉家铭悄无声息地走过去,默默地注视着仍在酣睡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儿,心头忽然漫过了丝丝钝痛。
他今天早上有个会议必须参加,无法留在家里照顾昊昊,但他仍想和她说几句话,便伸出手推了她一下,想把她叫醒。
他的大手推在她的腰臀之间,手下的并不是很重,但方若谨却闷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是很痛苦的样子。
厉家铭心底一紧,忙伸手揭开被子,撩开了她的睡衣。
只见方若谨腰部左侧靠下的位置有一块巴掌大的青紫,在她白晰的肌肤上格外刺眼,他用手,感觉明显肿胀了起来。
厉家铭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大了几倍。
他给昊昊的被子掖好,然后轻轻抱起仍睡着的方若谨回到了大卧室。
在方若谨身体腾空的瞬间,她已经醒了过来,头靠在那熟悉的膛,托着她的有力手臂,都让她知道是这个男人在抱着自己,但是腰间疼的厉害,她只觉得身上虚弱无力,便装着没有醒来,由着他抱着回到大卧室。
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躺好,转身去厅找出医药箱,翻出了一管药膏,然后掀开她的睡衣,挤出药膏抹在伤处,用手轻轻地揉了起来。
他的手很大,掌心的温度也很热,药膏摊在掌心在她的腰间轻轻地揉着,一点点渗入她的肌肤,虽然有些疼,但受伤的地方慢慢变得灼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