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树上翻下来。
金铃立刻一蹬树干,借力弹出直追,手中一柄长剑化作三条白练,分袭颈、腰、膝三处。
银锁忽然扭头,看起来便是要迎上去吃这三剑。
电光石火间金铃略有犹豫,但转念想到银锁之前是真的要杀自己,还是握紧了长剑。
长剑刺入银锁喉头,却并没有入肉的感觉,眼前残影此时消失,真正的银锁早已绕到她背后,双刀自身侧划出,在面前交汇。
金铃方才一剑击空,便知她又有花样,立刻转身,长剑自上而下挑起,她却不料银锁居然没有当头斩下,险些着了道。
剑尖搭在刀刃上,她的手微微向后撤了一些,银锁的双刀立刻沿着剑锋斜飞。她若是不撤这一剑,银锁自己就要撞上来,她自己也不能从双刀下逃生。
银锁受她一剑之力牵引,脚下不稳,竟尔飞跃出去,好在跳来跳去本就是她的本事,她脚下点到实地,正要再寻金铃的破绽,不料金铃竟然一个箭步跟了上来,又是一剑封喉。
银锁再行闪躲,想调整攻击节奏,抢回先手,可是金铃穷追不舍,逼得她不得不一直后退,偶尔还上一两招,却都因为处于被动,被金铃好整以暇打了回来。
这一架实属银锁自随陆亢龙学武一来打得最憋屈的一次,金铃一出手,她只有在前面逃窜的份。她越想越是不忿,明明金铃的武功未必比她强到哪里去,就算两人刚刚过招之时处于劣势,也未必不能扳成平局,何苦要跑来跑去,徒耗力气?
她打定主意,返身应战。双刀展翼如鹞子,从树上滑落下来,刀气森森,煞是凌厉。金铃却不怕她如此花巧,依旧是一剑点在双刀交汇处。刀剑相击,银锁立刻感到一股巨力,几乎又要将自己掀翻,幸而她是自上而下,借了自己高落优势,才险险没有被金铃击破。
金铃料她又要转身逃跑,正要往前追,不料眼前刀影重重,她稍没留意,袖口已给划了一道,贴肉处微有凉意,似是已被划伤。
她挽起剑花,手上加力,银锁的刀光立刻被她收住,银锁并不气馁,以快对慢,手中不停,眼中却在搜索着金铃的破绽。
金铃明明破绽颇多,银锁却甚少能突破她的防御网,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总是能被她一招挡回来。盖因金铃的眼力招式也是日日刺击落叶练出来的,两人系出同源,虽只交手数次,实则已很是熟悉了。
然则金铃亦是摇摆不定。她丹田处内息翻腾,竟然又是内息奔窜的征兆。今年自追击银锁以来,已数次如此,思及交手的人,多半都是内力深厚之辈,所以多半受人家内力激发,便会内息不稳。她回忆与解剑池一战,已大概知道自己的底线是多长时间,当下便已决定定要在这段时间里,把小师妹打到心服口服为止。
是以她并没有像去年一样躲开去调息,而是一边冰心凝神,一边紧盯银锁,不让她有机会逃跑。
银锁也并没有打算逃跑,她早已察觉大师姐这身蛮横的内功见到自己便有些问题,此时僵持不下,但过个把时辰总能寻到破绽。
她的修为虽然难有寸进,但要说到料敌先机,预料预判,早已是大师中的大师。她整日与陆亢龙过招,快到极致的招式都已见过,寻常招式想要伤到她,几乎已经不可能。
只是见了大师姐,这料敌先机就有些不灵光,再加上金铃与她武功实属同源,都是攻那不得不守,不得不避之处,纵使她提前得知金铃要攻何处,如何躲闪格挡,便要费一番脑筋,更不要说大师姐内功浩浩如海,硬扛不得,若非要格挡,往往需连消带打两三招,即使没有被她破了中心,也被打乱了节奏。
两人此消彼消,都不肯后退半步,翻转腾挪之间打了个大致平手,谁也占不到便宜。日头高照,似已到了正午。
银锁的鼻尖上已渗出汗珠,一张俏脸嫣红。金铃却仍然气定神闲,一剑便要换银锁好几刀。更让银锁着急的是,她的灵觉又有点不灵了。
灵觉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修炼焚心诀之后,一旦运功,七情六欲尽皆离体,心中旁无所扰,恰似镜湖明月,以眼看,以耳闻,以舌尝,以鼻嗅,以身触,以意观,周遭万物都倒影心中镜湖,过去现在未来都呈现其中。
银锁并未如陆亢龙一般练到第七重,无法和他一样“以意观”,只能以五感获得一个预感,纵使如此,也比常人占了许多便宜。
而现在她心中镜湖涟漪不断,一切都扭曲变形,浑不是原本的模样,已不能使她看清金铃下一步的动作。
金铃一剑,刺她肋下,她猛然躲开,弯刀向下横扫,金铃剑尖一颤,晃开了弯刀格挡,将她肩头皮甲划开。
幸而康旗主手艺超群,皮甲虽然损坏,却并没有断裂下落,若不是再在原处划一刀,或许还能抵挡几次攻击。
几番交锋,金铃有威胁的几剑,都是被银锁错身躲开,两人因而换位,此番料想也是如此,金铃正要转身,银锁却并没有转到对面,而是直接跳上树逃跑了。
金铃追了过去。
她的轻功仍是不如逃跑小行家银锁,虽然追上,但仍旧是差一点点够不着,银锁却早已熟悉在各种地形上急速奔跑,渐渐与金铃拉开一段距离。
金铃绝知此时放虎归山,徒留后患,须趁自己尚且锋锐,一鼓作气揍她趴下,是以加紧脚步。
九凝峰犹若九根手指,抓向天空,四壁都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