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恩霆同州大败,皆因自己一时疏忽,小觑了吴越盟江湖势力的力量。经历此惨痛的教训,才算是深刻的知道了楚云风这号人物的存在。又获知中了楚云风、梵鹊的美人计,使得军心大乱,更是懊恼不已。亏自己还倾心与隽娘,把她视为掌中之物,没曾想其中却是暗藏祸心。他是个锱铢必较的人,哪怕自己是水中鱼儿自愿上的钩,但这种耻辱让他颜面扫地,万难忍受。
获悉隽娘在同州之后,魏恩霆与史那俟斤商定,重整兵力、填补不给,意欲再度发兵同州,谁能率先攻入同州城,便得此美人。外族人一向喜爱中原的美女、财物,史那俟斤对这位价值一座城池的奇女子也是渴求不已,甘愿以沙陀五万铁骑为先锋,助南齐大军攻城。
楚云风众横江湖这些年,深明侠义之道,隽娘以一人之举,助同州军赢得了援军到来的宝贵时间,才保住了同州城。现在大事已毕,他自是要护佑隽娘安全撤离,即便失了同州,也不能让她再度落入魏恩霆之手。
这日晚间,楚云风带着云姐前往隽娘栖身之处。这是紧邻着梵鹊寝居的一处雅苑,朱誉晟知道隽娘来同州后心情不畅,特意作此安排,好让梵鹊方便照料。
梵鹊见楚云风到来,先是作了作礼,而后便引着他与云姐入了客厅落座。
不多时,隽娘便从闺中姗姗步了出来。想必是梵鹊有过通报,隽娘见面就是彬彬有礼的娇声唤道:“见过楚公子”,接着又同楚云风身后立着的云姐躬了躬身。
隽娘来同州也已有三日了,因心中忧思淤积,从不曾与人相见。在这其间,除了梵鹊,也没人敢来探视。
楚云风今日头一遭见隽娘,对这位极富传奇色彩的女子倒有几分兴趣,忍不住凝神多看了一眼,果是个倾城的美人,冰雪的外貌之下掩藏着几分少见的幽冷之态,风骨傲然独立。白净的脸庞、柔细的肌肤、修长如画的双眉、闪烁如星的眸子,纤纤细腰隐于轻纱之中,一切的一切生的竟是如此的完美,也怪不得韩荣、魏恩霆对她如此着迷。只见他轻点头颅,浅浅说道:“姑娘来同州已有数日,在下不敢贸然打扰,今日才来探望,不知姑娘身体可好些了?”
隽娘微微扁起嘴角,露出莞尔的笑意,感激道:“多谢公子挂怀,隽娘无的义士相护才得以保身,隽娘在此拜谢公子之恩。”
“姑娘客气了,你舍身取义,助同州大军守住了同州城,我等保护姑娘安危本是义不容辞的责任”,楚云风回道,同时又带着几分歉意,继续着说,“只是在下未曾料到沙陀军会突然而至,害刺史大人枉送了性命。”
隽娘展了展眉梢,“楚公子见笑了,隽娘身负血海深仇,苟活彷徨于世,能助朝廷剿灭南齐叛军尽些绵薄之力,实属应当,却也谈不上什么大义,不过一己私心罢了,惭愧的很。隽娘深知世人对韩大人有些偏见,可他也并非是一个十足的小人,他只是对这世道充满了绝望。此番他战死华州,也算是为朝廷尽忠,隽娘深以为傲,此生无悔与他相交,唯恨自己怯懦,没能与他魂归一处,愿世人对他从此少些偏颇”,言到此处,她的心中起伏不平,娇娇的声条微微的有些颤抖。
楚云风不得不承认,自己曾经也如世人一般,小觑了韩荣,如今他宁死不屈,以身殉国,倒是成全了一份忠义之名,让人感动,于是宽慰道:“刺史大人此举必名震天下,青史悠悠,也会记下他这份凛然大义。还望姑娘不要太过神伤,如今刺史大人将小公子交付与你,便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姑娘与刺史大人既为知己,也该明了他这份心意,不能辜负了他的重托。”
隽娘微微叹了口气,“隽娘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生唯一的夙愿便是能看到黄振赫那暴虐之君伏诛,如今韩大人一家都惨死华州城中,小公子是韩大人唯一的骨血,隽娘自知有尽心抚养之责。”
楚云风也是知道隽娘心中埋藏的仇恨,她曾亲眼目睹了满条街巷的人惨死于暴军的乱刀之下,何其惨烈,又是安慰道:“姑娘能有此想,也无需在下费心了。姑娘大可放心,南齐不得人心,早晚被灭。只是眼下魏恩霆又将再攻同州,他本就垂涎姑娘美色,因姑娘延误了收复同州的大好战机,还险些丢了华州,此人向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想必他现在早已把姑娘当作掌中之物,志在必得。大战在即,刺史大人殒命华州,小公子与姑娘安危不得再有差池,不知姑娘当下有何打算?”
“打算?”,隽娘眼中瞬时黯淡无光,泛起阵阵迷茫,内心也是充满了惆怅与失落。她一介弱女子,早已家破人亡,颠沛流离数载,唯有心中那份还未泯灭的仇恨支撑她至今日,哀哀叹道:“家仇未报,天下之大终无我容身之处?”
楚云风见她冷若冰霜的脸上顷刻间卷起愁绪万千,心中也随之动容,“眼下中原战事未定,处处暗流涌动,唯有吴越暂享太平。在下知道姑娘与菡幽宫主姐妹情深,不妨考虑先行前往九仙宫暂居,同菡幽宫主团聚,以尽姐妹重聚之欢。”
“对呀,姐姐,菡幽姐姐对你极为挂念,你若能去,她定然高兴不已”,梵鹊在一旁静坐许久,听楚云风论及送隽娘去九仙宫一事,颇为赞同,赶忙相劝。
“菡幽姐姐?”,隽娘站起身来,左右踱了几步,略有思量,“我与她却是多年未见,常常梦中梦见她儿时芳容,甚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