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元相信给死者穿的衣服里面,不会有这么长一根针的,做父母的绝对不会出现这么大的漏洞,让儿子离世都走不好。
不过,各种情况,他仍然是要问到的,不能落下那个可能性。
果然,就如同他所预料的,那胡人老妇摇头道:“我儿的衣服都是我亲手制做,哪可能会留这么长的针在里面,而且,我也不用这样的针缝衣服。”
“那么,也许是你们在火化遗体时,火场里不小心掉进了这根针,这也是有可能的啊!”张浩元又说了一种可能性。
唐忠民却哭道:“官人怎么就不信草民说的话呢,那是送我儿最后一程的大事啊,怎么可能会不小心掉了针进去,草民都是仔细检查过的,绝不会有异物进入火场的。”
胡人老妇也道:“火场那种地方,也不会有针啊,而且我们也让在场的人看了,这针烧成这样,只能是烧过一次,再烧一次,就不会是这种形状了。”
张浩元这才点了点头,他把情况在状子上写清楚,然后让唐忠民画押,办好了这些之后,他才道:“你们且在这里等等,我去找人接你们的案子。”
他出了捕快的公事房,直接去父亲张迟的县尉公事房,他到了门口,冲里面叫道:“爹,前日死的那个胡人唐保宝果然是被谋杀的,他父母前来告状了!”
张迟听了,没等张浩元进来呢,便啪地一拍桌子,骂道:“你这蠢材,那胡人的死法,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不是正常死的,可要你多管什么闲事!”
“哪有多管闲事,是他们自己跑来告状的,还要击鼓鸣冤呢,幸亏是我拦下的他们!”张浩元笑着进来,把状子铺平,放在张迟的桌上。
张迟拿起状子看了看,哼道:“这状子是你替他们写的?还说不是多管闲事,你就应该说他们没拿状子来,不许告状,要是他们敢闹来闹去的,直接大板子打出去,就不信他们还敢跑到刑部去告!”
看完了状子,张迟便问道:“那个胡人叫唐保宝,嘿,这下子什么宝也保不住了,连自己的命都没保住。他那个小妾有没有一起来?”
张浩元连忙摇头,道:“没有,只有那对胡人老夫妻,估计那个小妾就是凶手,现在要么跑了,要么也是躲在家里不肯出来!”
张迟哈哈大笑,站起身来,道:“儿呀,你还是经验少啊!那个小妾现在才不担心呢,她就等着这对老夫妻死了,然后她好继承财产,在家不假,但可不是躲起来!”
说着话,张迟去见那对胡人老夫妻,表示一定要破掉此案,只不过恐怕需要些时间,让他们回去等消息,今晚他就派人去他们家,再好好地了解一下情况,争取早日破案。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非常好听,不了解官场的人,必定会被蒙住,还以为官府会尽心尽力的为他们破案办事呢,殊不知大祸即将临头!
张浩元心听了,心中有些不落忍,但总不好当面揭穿父亲的话,那他岂不是成了不孝之子了么,专拆亲爹的老底!
张浩元把唐忠民老夫妻送出了衙门之外,一再表示会尽力破案,让他们在家好好看住儿子的小妾,尤其是不要让她接触针什么的,以免出什么意外。
也不知这对老夫妻有没有听懂暗示,反正是这两人是连声称谢地回家去了。
张浩元送走了他们,立即便返身回了捕快的公事房,刚才还空空荡荡的公事房里,现在已经站满了人,个个兴高采烈,正在大声议论着。
见张浩元回来了,张迟一摆手,道:“这个案子就交给浩元去办了,他需不需要人协同办案,你们问他就好了!”
说罢,张迟背着手回自己的公事房了。
秦龟寿第一个就冲了上来,对着张浩元笑道:“张捕快,老哥哥我没多久就要回家种地了,这么多年来也没什么积蓄……”
他话还没说完呢,周围的捕快们便是一通哄笑,要说破案秦龟寿是真不咋地,能当上捕头纯靠熬资历,可要说捞钱,秦龟寿却是一等一的好手了,家里良田数百亩,大宅子城里一处,城外一处,这还能说是没啥积蓄?
秦龟寿和张浩元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懂的,其实他们也都是一个意思。
刚才那对胡人老夫妻来告状时,大家都躲着,怕惹麻烦上身,可现在要去调查案子,那大家的兴致就都来了,这可是两回事啊!
那对胡人老夫妻一看就是有钱人,去他家调查肯定会有好处的,而且案子越难破,去调查的次数越多,那么好处得到的就越多,捕快们吃原告的手段,那可是太多了!
张浩元想了想,摇头道:“大家的意思我都懂,不过,这个案子我是很想破的,而且也不想拖的太久,还是秦捕头和我一起吧,小事儿听我的,大事儿还是得听秦捕头的。”
不管怎么样,秦龟寿还算是他的上司,客气话他还是得说一说的。
秦龟寿大喜,笑道:“关于案子的事儿,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话外之意,不关于案子的事儿,那就不用听你的了!
其他的捕快听了,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发财的机会多得是,也不差这一个案子,说说笑笑,便各自散了,再找发财的路子去了。
张浩元拉过秦龟寿道:“秦捕头,这案子要破,依我看,是要去现场再看看,然后去那户人家再看看,最后才要审问那个小妾,只不过要怎么审,还望秦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