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根筋不对劲,我把他的声音从喉咙里拔出来送给了一只猴子。我该还他一条金舌头。”
苏摩目不转睛地看着昔日好友。“我是怎样的人,你最清楚不过了。”他说,第一次没用敬称。
此时优哩婆湿衣裙中又飞出一群好音鸟,它们飞到半空,变成一堆堆颜色各异的宝石落下,在大理石地板上碎裂,发出清脆的声音。
天帝没说话。
“陛下?”苏摩小心地问。
“我听够你的事了,苏摩。”天帝说,“给我下去。”
“陛下……”
“夜空的主宰,你令我心绪不佳。是否能请你从这里离开?”
因陀罗的声音变得极其冷静,用词拘谨考究。从前他还是个年轻雷神的时候,说话毫无禁忌,时常口吐脏言。成为天帝让他学会了文雅语法和礼貌高贵得无懈可击的说话方式,但在苏摩前他一向保持本色。因此,听到这种声调,苏摩不用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天帝真的不开心了。
他站起来,无言地向天帝行了一礼,退下了。
优哩婆湿又舞完了一曲。提婆雅尼从宫殿后转出来,走到天帝的宝座下,坐到台阶上,仰头注视着父亲。
“父王,”她声音娇嗔地说,“您说过要给我带礼物的。”
天帝扫了她一眼,把那只浑身镶嵌珠宝的鹦鹉扔给她。“给。”他简单地说。
提婆雅尼低头摸了摸那只五彩缤纷的鹦鹉玩具,然后又撅起嘴来,抬头看着天帝。“您还说,您会给我一个好夫婿呢。”
天帝看都没有看她。“忘了他。你的夫婿是个榆木脑袋,他爱上别人了。”
提婆雅尼睁大了眼睛,天帝的声音又冷又硬,语调里藏着极其危险的东西,但音乐声太大,她没听出来。她只是如同以往一样,上前抱住了天帝的脚,撒着娇说:“可是,父王,我可是按照你的意思,刚刚苏摩一出去,我就抬头看向月亮的方向啊——”
天帝一脚踹翻了女儿。
当月亮应当升上天际时,塔拉走出了庭院。她弯腰检查着院子里早上画下的央特罗吉祥纹。然后她皱眉,转头朝屋子里说了几句责备人的话。屋内传来萨蒂的回答。塔拉转过了头,又低头看了一眼吉祥纹,然后她抬起头,习惯性地看向天空。但是当她收回视线的时候,她突然看到门口的石台上放着一大束白色的素馨花。她皱起了眉头,拿起那束花。
“还没有到素馨花开放季节,”她想着,“这花哪里来的?”
“喜欢吗?”
塔拉身体一震,转过头,看见苏摩正倚在门口的一棵罗望子树上微笑着看着她。白衣在夜风中翻飞,新月在额头上散发清辉。他的光辉的确和她每夜所追随的月色一样,清亮美丽。
她笑了笑。“这是您的礼物吗?”
“我猜您应当喜欢白色素馨花。”苏摩微笑着说,“你既然喜欢月色,想必也喜欢和月色最相似的花。”
塔拉又笑了笑,“您真费心。可惜您猜错了。”她用最礼貌的语调说,朝苏摩合十行礼,拿起手中的花束,快步走进了家中。
萨蒂正坐在客厅里,抱着维纳琴玩,塔拉把那束花扔在她面前,萨蒂吓了一跳,抬头看着姐姐,又朝外望了一眼,转过头看着塔拉。“原来苏摩送你花啦。
“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它。”塔拉说。
萨蒂眨了眨眼睛。“为什么?素馨花不是你最喜欢的花吗?”
“父亲的话你也听到了,”塔拉说,“他是不受欢迎的求婚者。”
“你每晚都会盯着月亮看啊看的,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苏摩呢。”萨蒂说。
塔拉瞪着萨蒂看了一会儿,随即笑了,但眼睛并没有笑。“我喜欢一颗芒果树上结出的果子,就意味着我连这棵树也要一并喜欢吗?”她说。
萨蒂拿起了那束花,“可是这花好新鲜……扔了多可惜。”
塔拉扫了一眼那娇嫩的花瓣。“对,”她说,“扔了的确可惜。拿去当柴火,别浪费人家一片心意。”
萨蒂犹豫了一下,“塔拉,你是不是也听说过他从前那些妻子的故事了?”她问。
塔拉正朝屋里走,根本没有回头。“什么妻子,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然而第二天塔拉又在石台上发现了苏摩送的花,第三天也是如此。每天他送的花都不同,大多都是与时令相悖的珍贵花卉,但全都是白色的,洁净芳香,柔美如月光。塔拉照单全收,然后一概让萨蒂把它们扔掉。
到了第二十七天,苏摩送来的是一大束洁白芳香的白玫瑰。萨蒂抱起这一大捧花,朝畜棚走去,但到了垃圾堆前,她却没有放手。花朵上还带着夜露,芳香沁人心脾。
玫瑰是萨蒂最喜欢的花。
她站了一会儿,最终没把花扔掉,而是抱着它们朝门外走去。
苏摩听见脚步,抬眼望去,看见萨蒂带着花从门里走了出来。她走到他面前,把玫瑰递给了他。
苏摩接过花,有点愕然地看着萨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