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那天中午,友邻王护送萨蒂的车马穿越沼泽的时候,萨蒂突然看到被薄雾笼罩的沼泽对面也有一队人马。他们的人数少得多,只有寥寥几个人和一辆骡车。而在他们周围,站着一群衣着华丽、手持武器的人,把骡车团团包围了起来。
萨蒂迷惑不解地看了那场景一会。“那是什么?”她说。
“什么?”友邻王问。“怎么了?”
“就是那群人啊。”萨蒂说,指着沼泽对面。“那些人包围那车子想要做什么?”
友邻王茫然地看着沼泽,又看向萨蒂。“抱歉,”他礼貌地说,“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可他们……”萨蒂咽回了话。她看向身边的士兵和友邻王的随从。所有人都目不转睛注视着前方。萨蒂意识到自己是唯一一个能看到那车辆和那些华服者的人。
也就是说,那些人不属于人类。
友邻王也意识到了。“据说这里是龙蛇那迦们的地域。”他压低了声音说,“您看到的是那迦吗?因为他们如今是伯利的盟友,可以在大地上随意出没,我认为……我们还是谨慎些好……”
萨蒂犹豫着,不知自己是否也应当视而不见。他们的行列离那些人越来越远了。她看到那些衣着华丽的人牢牢围住了骡车,叫嚷着什么,似乎是要求车上的人下来。
遮挡视线的帘子被拉开了。露出一张惊惶的女孩子的脸。
萨蒂认得这张脸。
“拉克什米!”她惊呼出声。
那些衣着华丽的人听见了喊声,朝萨蒂这边转过脸来。萨蒂看见他们头顶的头冠和吐出嘴边分叉的舌头。笼罩在沼泽上的浓雾散开了,友邻王的士兵们大惊失色地发出喧哗,乱纷纷地拿起武器,到了现在他们才看到车辆和那迦们。
萨蒂跳下了车,朝拉克什米那边跑去,而友邻王也追赶上来。
“请您谨慎些!”他喊着,想要拦住萨蒂。
但萨蒂来不及理会他。雄狮从她影子里冲出来,咆哮着朝包围拉克什米的那迦冲过去。人群被冲散了,那迦们发出愤怒的嘶嘶声,友邻王无奈地大喊了一声,他的士兵紧张万分地提起长矛赶上来,与那迦对峙着。
萨蒂冲到了那辆骡车旁边。“拉克什米!”她喊。
拉克什米的圆脸出现在窗边。她睁大了眼睛,“萨蒂!”海神的养女轻声喊着,随即捂住了嘴巴,泪珠在眼角滚动,“我以为你死了……”
萨蒂握住了她伸出来的手,心底火一样热。“我活得好好的。”她说。
“请你们不要多管闲似。”那迦中领头的人说。他很矮小,肤色黝黑。
萨蒂回头看他。这个那迦看了看紧皱眉头站在一边的友邻王,又看了看萨蒂,分叉的舌头很快地舔了一下嘴唇。
“请问阁下是在做什么?”友邻王说。“光天化日之下,这样的举止未免太奇怪了。”
“你看起来像似个国王。”那迦说,“那你应该通情达理。我似多刹迦,龙王婆苏吉的大臣。我们只是在取走本来就属于我们的物品,因此请你不要横加干涉。”他说着,指向拉克什米。小姑娘明显地畏缩了一下。
“我只看到一位年轻女郎,而且她看起来并不愿意跟你们走。”友邻王说。
多刹迦轻蔑地笑了。“你懂什么,人类?”他说,“她带着甘露咧。”
“我不知道什么甘露……”拉克什米小声说,她害怕得声音都颤抖了。
“说谎,迦楼罗曾经把甘露给予我们,虽然他后来又偷偷拿走了,可似甘露的味道我们一闻就知道。”多刹迦说,“天神私藏了甘露。我们那迦最恨不讲求信用的人。伐楼那想投奔伯利,偷偷派人送甘露给他,半路被我们的探子发现截下来了。”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甘露啊!”拉克什米说,萨蒂握紧了她的手。
友邻王摇了摇头。“这其中的缘由我也不明白。”他镇定地说,“不过如果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可以买卖得来,可以谈判得来,可以战争得来,但这样通过不光彩的手段劫掠,我认为不合乎正法。”
多刹迦黄色的瞳孔注视着友邻王。“看来你似要多管闲事了。”他说,又露出一个险恶的笑脸来。“我们那迦也很讨厌傲慢无知的人。”
薄雾再度升起来。友邻王的士兵们突然发出恐怖的叫喊。萨蒂睁圆了眼睛。
从雾中,从沼泽中,影影绰绰陆续出现了更多的人。他们都穿着绚烂的彩衣,头上有顶冠,嘴里有分叉的舌头。他们朝着马车沉默无声地包围过来,人数之多令人毛骨悚然。
萨蒂感到拉克什米把她的手抓得更紧了。那些人都直勾勾地注视着拉克什米,仿佛要用眼神分食她一般。拉克什米的手颤抖着,萨蒂听见她喉咙里传来细小的啜泣声。
“抱歉,”萨蒂低声对一旁的友邻王说,“是我惹了麻烦。”
友邻王只是轻轻苦笑了一声。
“不,”他说,“看不见也就算了。但既然看见,我就不能袖手旁观。”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