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因陀罗怒吼着,猛然从王座上站起,掀翻了头顶的华盖。就在此时,一块盐块砸到了他胸口,留下了白色痕迹。因陀罗妻子天妃舍质的父亲补罗曼正在对面阿修罗的阵营中跳着脚又叫又嚷,天帝勃然大怒,拔刀出鞘,几步冲上前去,一刀砍掉了自己老丈人的脑袋。这仿佛是一个信号,所有带着武器的阿修罗和天神都扔下盐块,拿出了藏起的武器,没有携带武器的人,也都纷纷拔起树木,举起岩石,大吼着朝对方扑去。
在乳白海浪拍打的海岸上,阿修罗和天神的第一场战争就此爆发了。
比起后来的那些战争,这次乳海之战既没有部署列阵,又不太辉煌,更像是一次气氛热烈的大规模群殴,唯独在点燃仇恨、疯狂和血腥方面,堪称杰作。
战斗不仅在乳海岸边,也爆发在永寿城里,天神们叫骂着把昨天还是自己邻居和朋友的阿修罗赶出了城市,将尖叫的女人拖着头发拉出房屋,杀死反抗的人,在街道上用石头和木块彼此殴打厮杀,最终把阿修罗都赶出了城市。但阿修罗也并不示弱,他们离开的时候冲进天神的住所中,尽可能多地抢夺牲畜和财物,□女人,点火焚烧房屋和房屋里的人,能造成多大破坏就造成多大破坏。
但这场群殴还没有分出胜负就被中断了。
正当天神和阿修罗们互相屠戮、砍杀自己的亲戚、邻居、朋友和老丈人的时候,从产生甘露的乳海里涌出了黑色的诃拉诃罗,毁灭世界的毒液。
阿修罗逃入地下,天神则涌回永寿城,挤在一片混乱的城中瑟瑟发抖。
……后来苏摩仔细回想的时候,发现天帝其实并未扔下负伤的他逃走。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慢慢地产生这种错误的记忆,并且后来不断在噩梦中重温。其实当时苏摩并没有伤得太重,他和大家一起离开,一路狂奔,本来都已经逃到了永寿城的门口。城里火焰在四处升起,号哭和尖叫处处可闻,人们跑来跑去,你推我攮。士兵和僧侣浑身是汗,神色惊慌,一个女人跌倒在地上,几个男人看也不看地从她身上踩过去。有一个手持长矛的士兵正从老仙人手里抢夺什么东西,旁边有个青年一声不吭地跪倒在地,合十祈祷。肮脏的血迹到处都是。这座“人们只有被烟熏到的时候才会流眼泪,只有在男女相爱的时候才会谈论死”的城中,现在人人都在流泪,人人都在谈论死。
因陀罗,这就是你的城市。你的首善之城。
苏摩看了一眼这个肮脏的永寿城,转头就往乳海的方向走。
他想去做什么,其实他心里一点也不明白。
他醒来时看见化身白牛的湿婆。对方当时问他,明明已经幸免,还莫名其妙跑回来,难道是想死吗。
苏摩笑了起来。
“也许吧!”他这么轻声回答刚刚结识的朋友。
——这么回答的时候,他意识到,他其实是真想死的。
一
湿婆心里估量了下这个法术的范围,忍不住开始有点佩服起乌沙纳斯来。
“了不起。”他说。
乌沙纳斯禁不住笑了。“过誉了。”他说。
伴随着他的话音,本已经熄灭的火焰再度燃起,周围的森林发出尖利的呼啸声,风再度刮起来,大地在震动。
乌沙纳斯手里的宝剑化为了一道白光。白光中分出千万道白光,朝湿婆迸射而去。
湿婆闪身躲开了。
但乌沙纳斯反应更快,他扬起一只手,大地裂开,粗大的藤蔓携带着尖锐的芒刺冲天而起,要将湿婆包裹在其中。
湿婆想要向后退去,乌沙纳斯又一扬手,后面的火焰犹如巨浪,挡住了湿婆的退路。
看起来,湿婆已经无法动弹。
乌沙纳斯再度扬起宝剑,这次他整个身形都化为了迅疾的光影,朝湿婆冲去。
宝剑斩下,湿婆举起手来阻挡。
萨蒂和乌莎斯坐在房子里玩骰子。
“这种游戏很古老了,在我那个时代十分流行,我还以为人们已经把它的规则都忘光了。”乌莎斯说。她手里拿着的骰子表面已经磨得十分光滑,为了这局游戏才重新又在上面用朱砂画上了点。
萨蒂摇摇头,又指指那十字形的棋盘,用手势表示这游戏一直在流行。她从乌莎斯手里接过骰子,轻巧地扔了出去。
乌莎斯陷入了沉默,她似乎对于一个游戏停留在人们记忆中的时间比自己更长并不感到十分快乐。
“好吧,”她最后说,“我们光这样玩很没意思。愿意下点赌注吗?如果你赢了呢,我就把我的财产都给你。”乌莎斯随手指指自己房间里的破烂,也指了指依旧穿在萨蒂身上的那身朝霞。“如果我赢了呢……你就把你的脸给我。如何?”
萨蒂打了一个寒噤,她瞪向乌莎斯。
乌莎斯停顿了一下,从厚重的面纱后发出轻笑。“……看你这幅样子,小姑娘。我是在开玩笑。你是湿婆的新娘。我怎么可能夺走你的脸。
萨蒂还是看着乌莎斯。她感觉到乌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