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的手指散发着淡淡的万宝路香烟味,还有她常年温暖无比的体温。
我看着她的脸,感觉鼻尖唇角都挂着一种倦怠,美国法律的各种案例向来都是讨人厌的东西,也难得她看得下去。只有她那双大眼睛,即使因为长时间盯着电子屏幕有一点外凸,也闪着精光: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她可以做一个成功的jd和律师,她是真心喜欢这些东西,真的可以把这些东西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发现了我欣赏她的眼睛,眼神转为温柔,“醒了?”这家伙,放下她的任务,放下她的宝贝案例和条文,以及一大帮在fb上崇拜她的白人同学们,整个身子倾下来,搂着我,东蹭一下西蹭一下的吻我,“嗯。。。几点了?”“刚刚七点。饿不饿?”
一个大脑袋顶着栗色的毛,离我只有十几厘米,然后两盏大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我,比满天繁星都亮。“有什么吃的呀?”“唔。。。冰箱里还有昨天给你做的鱼片粥。或者还有小馄饨,你要不要吃?”“好啊。。。我要小馄饨。”“好,你再过个五分钟就起来吧,我现在就去煮。”
我还想“嗯”一声,结果就剩下一句“唔”。讨厌,我不是要吃你好伐。
她喜欢做菜。为了我把本帮菜学得有模有样。曾有一次我回到家,她正在和一个看上去颇有大家闺秀做派、打扮的又是东北部风情的姑娘用shype聊天。还不让我看。后来才知道那姑娘是她的同学,大二的时候就去波士顿了。正经八百上海人。就是从那个姑娘那里,她终于偷到了做小馄饨的秘方。
亲手包,亲手煮,亲手喂我吃。
是啊,这么一所靠近南海滩的好房子里,就我们两个人,只住着我们两个人。曾经有朋友问我和她,觉不觉得寂寞,愿意的话可以给你们俩送只金毛崽。我说,我不觉得寂寞,和她在一起,我从来没觉得寂寞。整个房子的空气,都因为彼此的存在而变得合宜舒适。
是那个人在这里,你就觉得一切都是好的。亦或者全世界都崩坏了,还有对方,就不是最可怕。这样的日子刚刚好。
我吃完,药劲儿还没过,有点呆滞的坐在餐桌边,看着她如常收拾洗涮。我忘了问她,就像以往都会问的一样,你的看完了吗?最近给你们讲公司法的老头回来了吗?好像互相汇报一整天的事情,然后报备明天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聊天。坚持分享尝试分担,否则是不可能一起生活下去的。正所谓有什么事,你必须告诉我,我也一定告诉你,其他约好不说的,就永远都不说。你想告诉我可以,我想告诉你自然会说,但是不问。
她转过身,笑着走过我身边,用手摸摸我的头,打乱发丝,“干嘛。。。”她笑而不语,从冰箱里拿出酸奶,“现在觉得怎么样?舒服一点吗?大概,”她伸出手看着自己的fo,“再过半个小时你就得吃下一道的药。不过要是你不愿意就别吃了。反正感冒药只能缓解症状而已。”
其实应该是我们日常的互相交流时间,但是我呆滞了,我好不容易想了想,“不吃了,我缓缓就好了。吃那么多西药不好。。。。。。我们出去散步吧?”她愣了一下,“哪儿?h???”我摇摇头,这么一摇更觉得脑子糊涂了,“嗯。”
h附近好多餐厅酒吧,正是开始营业的时候,我们手牵手闲逛。这家伙嘴皮子的尖刻刁钻大概永远也不会改,隔三差五的,走过范思哲被人家一枪打死的那家店就要挖苦人家一番。我觉得乏,于是大半个人都吊在她手臂上。她大概觉得费劲儿,于是停下来,
“我背你吧?”
不知道为什么,那次让我觉得非常满足,记忆变得无与伦比的美丽,她背着我沿着漫长的南海滩绕了一圈,把头搁在她肩膀上,和她说话,从月亮说到潮汐,从游客说到朋友。沿路遇见她的中国同学,我紧紧贴在她的后颈上,让人家觉得分外小媳妇一样。告别人家,我们慢慢走回停车的地方,我问她,
“她们笑什么啊。。。”“怎么了?”“就想问问。”“我还以为笑得你发毛呢。没什么,她们觉得特别好而已。”“特别好?”“啊,大概是觉得,我遇见了你,然后现在这样子,非常好。”“那我呢?”“这个,你就不能问我了啊,你得去问问章晏他们。”
我笑了笑,轻轻咬了咬她的耳朵,
“我觉得好,就够了。”
也许有的人让你钦佩一辈子,也许有人让你仰视一辈子,也许有人让你思念一辈子。这样的人可以有很多,但是,陪伴你的那个吧,就一个,一个就够。不见得是不是一击即中就一辈子,只能说各自尽力向更久远去进发。然后珍惜能够共处的所有时间,各自给予对方美好,享受对方给予的美好。这样若是半路散了,也不至于什么都没有。
至少现在对于我来说,有个人愿意在迈阿密的南海滩背着我散步,再好不过了。受伤的美丽的小鹿啊,请栖息在我这片森林,让我眼看着你成为头顶最美丽鹿角的王者,成为我人生最骄傲的所在。
☆、氐人之国—许萱
啪嗒。啪嗒。这鼠标不太灵,每次都要双击。改天让技术那伙人来换一个吧。许萱这么想着,刚刚把确认信发出去。从四月中开始她就在积极申请一个赴马德里进修然后到哥伦比亚实习的项目。可能在期末考试之后就走,也可能推到毕业典礼之后,总之大半个夏天,她都会在西班牙和哥伦比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