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他腿上并未受伤,突然倒纵而出,抢入小饭店后进,从后门飞也似地走了。严三星和仇松年齐声呼叫,却显然已追赶不及。
“滑不留手”游迅走到令狐冲面前,笑道:“兄弟从东方来,听得不少江湖朋友提到令狐公子的大名,心下好生仰慕。兄弟得知几十位教主、帮主、洞主、岛主要在五霸冈上和公子相会,这就忙不迭地赶来凑热闹,想不到运气真好,却抢先见到了公子。放心,不要紧,这次带上五霸冈的灵丹妙药,没一百种也有九十九种,公子所患的小小疾患,何足道哉,何足道哉!哈哈哈,很好,很好!”连拍令狐冲的肩头,显得亲热无比。其实以他的能力,又岂能不知令狐冲是女子,只是此人精灵得很,见令狐冲一身江湖打扮,就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令狐冲吃了一惊,问道:“什么数十位教主、帮主、洞主、岛主?又是什么一百种灵丹妙药?在下可全不明白了。”游迅笑道:“令狐公子不必过虑,这中间的原由,兄弟便有天大胆子也不敢信口乱说。公子爷尽管放心,哈哈哈,兄弟要是胡说八道,就算公子爷不会见怪,落在旁人耳中,姓游的有几个脑袋?游迅再滑上十倍,这脑袋瓜子终于也非给人揪下来不可。”
张夫人阴沉沉地道:“你说不敢胡说八道,却又尽提这事作甚?五霸冈上有什么动静,待会儿令狐公子自能亲眼见到。我问你,那《辟邪剑谱》,到底是在谁的手里?”游迅佯作没听见,转头向着岳不群夫妇,笑嘻嘻道:“在下一进门来,见到两位,心中一直嘀咕:这位相公跟这位夫人相貌清雅,气度不凡,却是哪两位了不起的武林高人?两位跟令狐公子在一起,那必是华山派掌门、大名鼎鼎的‘君子剑’岳先生夫妇了。”
岳不群微微一笑,说道:“不敢。”游迅道:“常言道:有眼不识泰山。小人今日是有眼不识华山。最近岳先生一剑刺瞎一十五名强敌,名震江湖,小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好剑法!好剑法!”他说得真切,有如亲眼目睹。岳不群哼了一声,脸上闪过一阵阴云。游迅又道:“岳夫人宁女侠……”张夫人喝道:“你啰里啰唆的,有个完没有?快说!是谁得了《辟邪剑谱》?”她听到岳不群夫妇的名字,竟似浑不在意下。
游迅笑嘻嘻地伸出手来,说道:“给一百两银子,我便说给你听。”张夫人“呸”的一声,道:“你前世就没见过银子?什么都是要钱,要钱,要钱!”
桐柏双奇的眇目男子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向游迅投了过去,道:“一百两只多不少,快说!”游迅接过银子,在手中掂了掂,说道:“这就多谢了。来,咱们到外边去,我跟你说。”那眇目男子道:“为什么到外边去?你就在这里说好了,好让大家听听。”众人齐道:“是啊,是啊!干吗鬼鬼祟祟的?”游迅连连摇头,说道:“不成,不成!我要一百两银子,是每人一百两,可不是将这个大消息只卖一百两银子。如此大贱卖,世上焉有此理?”
那眇目男子右手一摆,仇松年、张夫人、严三星、西宝僧等都围将上来,霎时间将游迅围在垓心,便如适才对付余沧海一般。张夫人冷冷地道:“这人号称滑不留手,对付他可不能用手,大家使兵刃。”玉灵道人提起八角狼牙锤,在空中呼的一声响,划了个圈子,说道:“不错,瞧他的脑袋是不是滑不留锤。”众人瞧瞧他锤上的狼牙尖锐锋利,闪闪生光,再瞧瞧游迅的脑袋细皮白肉,油滋乌亮,都觉他的脑袋不见得前程远大。
游迅道:“令狐公子,适才贵派一位少年朋友,片言为余观主解围,公子却何以对游某人身遭大难,犹似不闻不见?”令狐冲道:“你如不说《辟邪剑谱》的所在,在下也只好插手要对老兄不大客气了。”说到这里,心中一酸,情不自禁地向岳灵珊瞧了一眼,心想:“连你,也冤枉我取了小林子的剑谱。”
张夫人等七人齐声欢呼,叫道:“妙极,妙极!请令狐公子出手。”
游迅叹了口气,道:“好,我说就是,你们各归各位啊,围着我干什么?”张夫人道:“对付滑不留手,只好加倍小心些。”游迅叹道:“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我游迅为什么不等在五霸冈上看热闹,却自己到这里送死?”张夫人道:“你到底说不说?”游迅道:“我说,我说,我为什么不说?咦,东方教主,你老人家怎地大驾光临?”他最后这两句说得声音极响,同时目光向着店外西首直瞪,脸上充满了不胜骇异之情。
众人一惊之下,都顺着他眼光向西瞧去,只见长街上一人慢慢走近,手中提了一只菜篓子,乃是个市井菜贩,怎么会是威震天下的东方不败东方教主?众人回过头来,游迅却已不知去向,这才知道是上了他的大当。张夫人、仇松年、玉灵道人都破口大骂起来,情知他轻功了得,为人又极精灵,既已脱身,就再难捉得他住。
令狐冲大声道:“原来那《辟邪剑谱》是游迅得了去,真料不到是在他手中。”众人齐问:“当真?是在游迅手中?”令狐冲道:“那当然是在他手中了,否则他为什么坚不吐实,却又拼命逃走?”她说得声音极响,到后来已感气衰力竭。
忽听得游迅在门外大声道:“令狐公子,你干吗要冤枉我?”随即走进门来。张夫人等大喜,立即又将他围住。玉灵道人笑道:“你中了令狐公子的计也!”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