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敲门声一声一声地传来,在寂静的夜里已经清晰可闻。
而乔伊慢慢把她推倒在桌面上,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她,低声说:
“没有。”
李文森:“……”
谁说她睁眼说瞎话?这才是睁着眼说瞎话的典范。
“乔伊,放开我。”
她皱起眉:
“有人凌晨四点在我们门口敲门,十有**有要紧的事,我总要去看看。”
……
这边山多,太阳出来的迟,山谷间影影绰绰的,还是入夜的天色。
漫天星光却已经有一些消退了,几颗疏星挂在山岗之上,比月亮更迟,太阳更早。
“这句话真有意思。”
乔伊看了她几秒,然后勾起唇角:
“你打算在这种时候,让我把你让给一个凌晨四点敲门的陌生人?”
“乔伊……”
“那你真是高估我了。”
他淡淡地打断她:
“如果笛卡尔的二元论成立,我确实拥有能够转世的灵魂,并且下辈子投胎成为耶稣的话,我会让你开门的。”
李文森:“……”
“但是今天不行。”
他手指又捉住她的无名指,慢慢握紧那枚冰凉的指环,在她唇角上蹭了一下,低低道:
“今天你是我的,我不准备把你让出去。”
“如果有人受伤了来求助呢?”
“如果他伤的不是脑子的话,就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去医务室而不是西路公寓五号。”
乔伊无动于衷地说。
他两手按在李文森两侧,低头俯视着她:
“这种小事无需你亲自出马,让伽俐雷去看。”
“伽俐雷的外部勘测系统被烧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个月的电压就像磕.了药一样,沈城又一直属于失踪状态,新的稳压器预算没人签字,一直批不下来。
李文森拍了拍他搂着她的手,不想再多说:
“让开。”
“不让。”
“让开。”
“不让。”
他语气里毫无商量的余地:
“如果我记得没错,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紧要的关头,文森特,我又不是家用电器,说停就能停。”
“……”
李文森低垂着睫毛,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在乔伊几乎以为她妥协了的时候,她忽然抬起头,灿烂地一笑。
她的眼眸弯成新月的模样,声音轻柔得不可思议:
“乔伊,我就去看看,好不好?”
……
其实也谈不上太轻柔。
她不过是略微放软了语气,比起之前伽俐雷模仿她音调说出的撒娇口吻,她还差了一条银河的距离,顶多只能算是“不冷冰冰”。
但乔伊望着她弯弯的眼睛,飞速运转几乎不需要睡眠的大脑,居然就这样卡了壳,连语言都忘记。
……
“今天真是对不住,我保证我会补偿你的。”
李文森见他没有说话,又抬头在他嘴角上亲了一下:
“但现在,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
昏黄灯光下,少女坐在散落着古籍和钢笔之间,衣领滑落至手肘,削瘦的肩膀白皙得像一弯月光,正言笑晏晏地望着他,问他“好不好”。
“好。”
乔伊一晃神,再次发现他的大脑背叛了理智,在身体反应之前,轻易把这个词说出口。
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条件反射,他对她的声音、皮肤和眼睛毫无抵抗力,只要她说想要的东西,只要她稍微放低一点姿态和语气,他就没有办法拒绝。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这是一件危险的事。
极其……危险。
……
“谢谢。”
李文森又笑了,再次拍了拍乔伊的手,而这一次,乔伊叹了一口气,慢慢松开她。
她拉好七零八落的裙子,瞥了一眼洗手间:
“你需不需要去——”
“……不需要。”
乔伊站起来,收起桌上的文件。
又在她转身时,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擦去她唇角残留的几丝可疑液.体:
“明天晚上七点之前。”
李文森没反应过来:“?”
“你的承诺。”
他站在窗口几枝沉甸甸的花枝前,微不可见地勾起唇角:
“好东西要等待才有价值,而我在等你,补偿我。”
李文森:“……”
……
凌晨四点的花园里半明半昧,只有几只夏末的萤火虫在满园凋落的山茶花上飞来飞去,尾部的灯火已经快要熄灭了。
玄关的门“啪嗒”一声被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