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人体?”
“十八年前。”
“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时候?”
“二零零九年一月三十一日下午七点零一分。”
“你曾发表医学论文?”
“额外兴趣。”
“罗切斯特教授是你在丹麦的同事?”
“短暂接触。”
“你喜欢白色?”
“没有偏好。”
“你如何得知你捡到的是曹云山的头发?”
“我看到了他留下的论文,墨迹未干。”
“就凭这一点?”
“当然不止。”
他抱起手臂:
“我查了那天的实验室申请单,生物实验室每天都要清理和消毒,而那天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记录。”
“所以你百分之一百确定?”
“是。”
“那么问题来了,乔伊。”
她向后退了一步,恰好站在地道顶端的白炽灯下,冷冷的灯光落在她的皮肤、睫毛和眼睛里,反而带来一种近似于温暖的错觉。
“你刚才说,曹云山在你之前‘或许’进入过生物分子实验室,既然你百分百确定,为什么要用这个词?”
“用词习惯。”
乔伊平静地说:
“我喜欢这个词。”
“撒谎。”
李文森笑了:
“一般人在撒谎的时候会刻意避开概念模糊的词语,用肯定语气来加强对方的信任感,但你太聪明了,所以你反其道而行之,故意用了一个‘或许’来混淆我的判断力。”
她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地、清楚地说
“我再问你一次,你有没有刻意调查过曹云山?”
……
地下室里太安静了。
半个世纪以来不见天日,时间仿佛和空气一起停滞,一扇一扇的房门,船舱一般无穷无尽,连走廊尽头的微光也静止。
……
许久。
“没错,文森特。”
乔伊抬起头,望着她灯光下苍白的面容:
“你说的没错,我调查过他。”
李文森:“!”
她居然真的看出了乔伊在撒谎!这绝壁不是真的!她要发微博!她要应聘fbi!
“但我没有撒谎,我只是企图隐瞒。”
然而乔伊紧接着说:
“我调查他的时间远在我们协议之前,不算会越,而至于基因检测……我确实把他的头发和法老的头发弄混了,这是我的疏忽。”
“你觉得我会相信?”
“你会。”
乔伊笑了:
“因为你没有理由,也没有证据不信。”
……
李文森站在冰凉的地面上,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直到他脸上每一丝肌肉的动向都被她分析殆尽,直到他眼睛了每一次光芒的跃动都被她收进眼底,直到她确信
——他这次真的没有撒谎。
至少在她的专业范围内,她没有看出他撒谎。
成功看破乔伊一次的李文森信心大涨,基本肯定自己的判断无误。
但她很快收拾好情绪,冷静地问道:
“你说你很久以前就调查过他,具体是什么时候?”
“七年前。”
……卧槽。
这还真是“很久以前”。
李文森顿了顿,好一会儿才接着问;拍:
“为什么?”
“因为他做过的一些事,他说过的一些话,和他编造的一些故事。”
乔伊朝前走了一步。
他的手指那样精细,他的五官毫无瑕疵,他的身形那样修长。
昏黄的光线均匀地在他的白衬衫上铺染开来,他站在光与影的分界线上,身后是狭长而幽深的甬道,斑驳的墙壁,和生长青苔的门廊。
……
“从哈佛到剑桥,我总是会在各种各样的角落里,听到一个有关‘剑桥的克里奥佩特拉’的流言。”
头顶上的白炽灯,终于承受不住起起伏伏的电压,“啪嗒”一声,熄灭了。
李文森脚边的老式铜灯盏静静地立在地上,而乔伊微微俯着身,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愉悦。
就像……他一直在等着这揭发真相的一刻。
然而李文森并没有看出这一点。
她此刻所能见到的一切,不过是他想让她看到的画面——就像她方才发现的一切谎言,都只不过,是他纵容她发现的谎言。
他就这样站在她面前,以一种迁就而无奈的姿态,轻声说:
“但我猜,克里奥佩特拉小姐本人并不知道,这个流言的始作俑者,正是她最好的朋友,曹云山。”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个月前真是胡乱埋下了好多萝卜坑,什么西布莉的诗,什么曹云山的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