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
李文森拿着一本旧书在水杯上抖了抖,灰尘顿时扑簌簌地落了进去:
“接着谈你的梦,不许再打岔到我身上。否则你晚饭也别想吃了,我们一起饿到明天早上吧。”
“谈我没问题。”
乔伊的手指在棋盘上敲了敲:
“不过你为什么就是不敢承认你梦见了我?如果只是我单方面吻你,你不会如此不知所措。还是说,在梦里你并没有拒绝我的亲吻和拥抱,甚至配合了我的亲密动作,这吓到了你?”
“……我到底是吃多了黄油还是吃多了猪油才陪你在这里玩什么秘密交换游戏啊。”
李文森站起来:
“我走了。”
“我们的谈话还没有结束。”
“拜托,乔伊,我十二个数学模型还没做呢。”
“模型我帮你做,谈话结束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
乔伊抬起头。
他没有伸手拉她,也没有起身拦住她。
他只不过用他微沉的眼眸望着她,就使她全身如被施了符咒,同动弹不得。
他轻声说:
“坐下,文森特。”
李文森站在棋盘边。
良久,她拉起长长的裙摆,慢慢地坐了下来。
“不得不说你的问题蠢透了,用脚趾想也知道答案,李文森,耶稣在这个年纪尚且有了抹大拉的玛丽亚,我并不古板,为什么要拒绝一个女人眉梢眼角无声的馈赠?”
他盯着她漆黑的眼眸,慢慢地说:
“而且,当我愿意幻想的对象降临在我生活中时,我乐于接受一些无伤大雅的梦境。”
……
李文森看着乔伊随意坐在棋盘前、修竹一般的身影。
这别说用脚趾想了。
就算此刻,她亲耳听见乔伊给她肯定的答复,她的大脑也没办法把这个坐在小酒馆也如坐在白金汉宫里的男人,和“春.梦”两个字联系起来。
除了自理能力sān_jí残废,这是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人。
而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人愿意幻想的人……
李文森淡漠地坐在桌子后:
“幻想对象的性别?”
“……”
乔伊叹了一口气:
“这个问题更蠢了。”
……好吧,她也承认。
李文森继续问:
“发色?”
“黑。”
“梦里她主动还是你主动?”
“我。”
“她是否拒绝你?”
“不拒绝。”
“是否存在强迫?”
“不存在。”
乔伊瞥了她一眼:
“这方面她很乖,会主动配合我。”
……果然是乔伊式的幻想。
彻底的压制,完全的主导,所有反抗对他来说如同蝼蚁,等于没有反抗。
李文森垂下眼眸:
“你的梦境是出于爱情,还是出于单纯的生理需求?”
……
她裁剪的浮世绘棉质短窗纱在风里起起伏伏。
李文森坐在窗户前,远处的青灰色的山峦是画里的一角,而她的侧脸,是画的另一角。
……哦,爱情。
“单纯的生理需求对我没有意义。”
乔伊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低垂的眉眼,忽然用法文轻声说:
“我猜我爱她,非常爱。”
……
李文森盯着笔尖下一团化开的墨迹,心里山呼海啸一般越过一群奔涌的草泥马。
乔伊刚才在说……
爱?
她现在能不能抽空拿手机发个i?这段话要是被她发出去,剑桥和哈佛的女人会爆炸的,转发量一定破万,她必火。
但无论心里正发生着几级大地震,李文森表面上,仍然是一派堪称专业的平静模样:
“梦境出现时间?”
“二十岁上下。”
——那就是七年前。
她的大脑从未转动地这么快。
如果是七年前……她或许大致能确定乔伊“愿意幻想的对象”,是谁。
她刚和乔伊刚住在一起两人不过相差四五岁,彼时她还是剑桥应用数学和理论物理的研究生,每天给教授跑腿代课做数据,而乔伊已经是是学术界多个领域传奇人物。
苍白、精致、冷漠。
尤其低调,没有姓氏,从不露脸。
传闻他走遍全世界,却从不为任何一个女人驻足留流连,心就像北极的冰川一样坚硬和淡漠。
可神话打破在七年前。
那一年,乔伊遇见了他一生中第一个,或许也是唯一一个能让他停下来喝一杯咖啡的女人。
——爱丽丝-菲利普-玛丽亚。
法学系和经济学双博士的历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