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行间十几年的岁月,被刀片一点一点切碎,散落,消失。
撕拉,撕拉。
……
为什么?
碎纸机外面的纸篓满了,乔伊把纸袋取出来:
“因为,我快来不及了。”
运输口是口腔,运输版上的竖条,侧看来就像小小的牙齿。
他注视着纸张被碎纸机的卷带一点一点吞没,淡淡地说:
“时间太迫切,迫切得我无法再去单纯地考虑爱情,我已经没时间再等待她一点一点地接受我,不得不采取这样激进的方式把她和我绑在一起。”
和他绑得越紧,她就越安全。
“这一点伽俐雷倒没想过。”
伽俐雷沉思了一会儿:
“难道您让她使用您的信用卡,还有其它考量?”
“当然。”
乔伊的手指敲了敲一边钢琴的烤漆桌面:
“信用卡的信息泄漏太过方便,如果她出了什么事,通过她信用卡的消费记录就能找到她。她的反追踪能力再强,也比不过现在的信息流通速度……她藏不到我去救她的时候。”
他给她的信用卡,钱是他打的,但名字不是他,而是一个保密级别高到无法查找姓名的人。
一个刚刚被创造出来的人。
只要不知道卡主的名字,谁也无法通过信用卡无法追踪到她的所在。
——除了他。
在这个过于拥挤的世界上,能找到她的人,只有他。
乔伊的眼眸有些幽深。
“所以,无论她有多抗拒,都一定要用我的我信用卡。”
“……”
伽俐雷沉默了一下:
“夫人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她的处境怎么样,你不是最清楚?”
乔伊抬起头:
“昨天晚上你一直想说服我给她打电话,目的就是让我听到她留下的那串录音。我思绪混乱,直到看到那本法文菜谱,才意识到她的录音有问题……我后来想起来,那本菜谱是你故意放进托盘里的,你曾听过我和她的对话,知道那本菜谱对我的意义。”
那个晚上,他因等待李文森而焦躁不安,把书本一本一本地从书架上拿起,又一本一本地放回去。
而伽俐雷也在一旁帮着他挑,静悄悄地把一本他一定会去看的法文菜谱,放进了他盛书的托盘里。
“有时我在想。”
乔伊盯着它冷漠的电子眼,轻声说:
“是否一切的事情的背后,都有你?”
……
“见笑了。”
伽俐雷面不改色地说:
“伽俐雷是电脑,就相当于人人类手里的计算器和纸笔,当然哪里都有伽俐雷。”
这一次,它没等乔伊的首肯,就自顾自地说下去。
“但伽俐雷还有一个疑问……即然您知道夫人处在危险当中,想必也知道她为什么处在危险当中,您却为什么一直瞒着她,不告诉她呢。”
……告诉她?
她一心想追寻真相,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才能安份呆在他身边,把一切都告诉她,不过是把她向深渊更推一步罢了。
危险在充斥着牛奶、零食、和咖啡的闲散时光里,悄无声息地来临。
而他已经来不及。
……
碎纸机就像一个故事的侵吞者,用卷带、齿轮,和割刀,将这纸张里每一个人的一生,碎成碎片。
“我快来不及了。”
乔伊把手里最后几张纸页放进去。
那正是刘正文最后的死亡记录页。
他看着“2006年匹配后确认刘正文死亡”几个字逐渐被切割成碎片,轻声说:
“因为刘正文,他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1.文森哪欺负乔伊了,明明是乔伊欺负文森好吧
2.要是早知道曹云山会有这么多戏份,他出场时我就不把他写那么傻了……
要是早知道刘正文还有戏份,我就给他取一个好听一点的名字了……
3.刚写的时候是把这篇文当20万字写,写到十万字时把它当三十万字写,后来觉得写五十万字也不错啊……现在,现在我又q
来来来告诉我,你们觉得多少万字为好?
☆、第86章
踏进曹云山的家,就像是,踏进了一个魔法师的奇幻城堡。
玄关两边做着一格一格的木架,一直延伸到客厅,顺着旋转楼梯一路向上。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面具,从日本平安朝时期猿乐的能面,若女、一角仙人、平方般若,一直到西方鬼神面孔,成千上百,都是他私人的藏品。
其中也有特别出名的人脸。
比如英国革命英雄盖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