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天空时不时的炸雷声响,好似牛犊的喘息在身后一重一轻的传来,那阴冷的气息好似寒冬腊月里的北风,让他浑身汗毛硬生生竖起。
回头一眼,老孙头差点吓摊在地。
面前,一只脸色僵白,血红眼眸,尖牙微漏的玩意儿就那么直直盯着他。
“别…别…过来…”
老孙头颤颤巍巍举起鱼叉,试图抵抗,可是他的惧意早已出卖了他脆弱的心灵。
就在这妖怪模样的家伙要动身时,在他身后,一句苍白无力的话语传来。
“毛子,住手!”
话落,毅潇臣拄着一只树杈做的拐杖从林子后面走出来,他面色苍白,看起来就像濒死之人。
小毛从喉咙里发出几声低吼,大步上前,走到狼尸跟前,一把举起百十斤重的死畜生,咬着它的脖颈大口吞起血来,不消半刻,狼尸成为一只干瘪的枯柴皮子。
随后小毛和毅潇臣相依结伴,往林子林子里走去,只是经过老孙头时,毅潇臣感觉到他身上似乎带着一股阴冷的恶灵味道,回头看了老孙头一眼,结果,就这一眼把老孙头看得心底凉风嗖嗖,差点倒地不起。
整个过程,老孙头呆立在一旁,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拎着两只大草鱼回到船上,老孙头一脸焦躁,不明所以的孙静心里有些怕,轻声问道:“爸,你怎么了?”
老孙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有些结巴的应着:“没…没事,你哥咋样了?”
结果话音没落,船舱里昏迷的孙浩竟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口的乌血止不住往外流。老孙头一看,整个人慌了,半个月了,他想过给儿子看病,可是到处都是病人死人,医生都躺地上了,谁来给他看。
吐着吐着,孙浩睁开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球实在骇人,直接把孙静吓的瘫软在地。
“爸,杀了我,杀了我,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听着儿子的话,老孙头又慌又怕,完全不知道怎么办?这时一阵凉气袭来,老孙头一愣,回身一看,整个人再次呆立不动。
毅潇臣一瘸一拐的蹚水走到船上,盯着想要发狂的孙浩,他的眼睛微微变红,透过魂力,他清楚的看到孙浩背后浮现着一只无形的恶灵,这恶灵通红似火焰,虚无的身子紧紧缠着孙浩的脖子,慢慢吸着他仅剩的人气。
“呼…”
一口长气喘出,毅潇臣眼神一冷,丢掉拐杖,弓着身子,走到孙浩身前,不顾老孙头的呆傻,也不搭理孙静的惊恐。
他伸出满是银灰色脉络的手臂,一把卡主孙浩的脖子,自身的死气当即向孙浩身上蔓延开。
孙浩被卡着脖子,眼睛因为充血不断胀红,他四肢踢腾,想要挣脱,可是毅潇臣气力不断加大,看似瘦弱的手臂就像一只铁钳,牢牢扼制着孙浩。
伴随着天空的又一声炸雷,老孙头猛然回神,看到儿子的模样,他疯了一样抄起鱼叉阻止毅潇臣,可是小毛早已立于身前,一个阴冷无情的眼神,一丝地狱寒冰的尸气,便将老孙头最后一丝血性压垮。
“生生死死,怨怨孽孽,都是人世间的罪过,你碰上了,这就是你的命…”
毅潇臣嘟囔着这些神叨叨的话,一缕缕魂力透过死气从身体释放出,感受到阴邪之气,缠绕在孙浩脖子上的恶灵好似小鬼见到阎王一般惊恐欲逃,只是毅潇臣早已将它控住,绝不会放过这只邪念玩意。
在强大威势下,通过孙浩的身子,这只污秽贪婪的恶灵爆发出尖细的吼叫,让老孙头父女吓的几乎失魂。
当气势压抑到一定地步,伴随又一声炸雷响起,毅潇臣眼神一冷,精气急发,恶灵瞬间被冲散,化为缕缕星点,而后这些夹杂着残念的星点迅速被毅潇臣所吸收。
没了恶灵的吞噬,孙浩心神俱回,半条命也回来了。
看着身前呆立的老孙头和孙静,他干裂的喉咙终于发出一声正常的话语:“爸,静妹,妈怎么样了?”
老孙头盯着由死复生的儿子,内心感情极为复杂,望着外面的大雨,再看看已经消失在林子的奇怪人,老孙头当即起身向外面跑去。
从船上下来,毅潇臣仍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身后,小毛老老实实的跟着,从山涧里一直漂了四天,两人才在一片河滩上岸,算是捡了一条命。
只是严格来说,两人已经死了,小毛由于弥恶的控灵侵蚀彻底沦为僵尸,除了心性中那一丝生念,他与尸体没什么分别。而自己和旱魃拼命,污秽的欲恶早已将生格破损殆尽,之所以还有人性和意念,无非是妖魂和魂炙支撑,真要往深处寻觅,不过还有那隐藏在灵魂最深处的至善之根。
“毛子,哥食言了,没让你恢复人身!”
在一棵树下,疲惫的毅潇臣坐下休息,这些天来,每每看到小毛,他都是满心愧疚,一个本应该正常生活的人变成现在这种样子,甚至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自己造成的。
小毛没了恶灵充体,乌黑的毛发已经褪去,他僵硬的身子靠在一旁,乌黑深邃的眼眸流露出一丝哀伤,算是他所有情感的表达。
这时,老孙头从远处跑来,看到二人,他紧喘一口气,大声道:“你…你救了…我儿子…我…我…我给你磕头了。”
说着,老孙头不顾满地的泥泞雨水,跪下就磕了起来,只是毅潇臣看着这些,一丝触动都没有,好像老孙头不是在向他道谢一般。
连着磕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