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站在不远处。身材颀长,面容被光打上阴影,侧脸线条紧绷,看起来凌厉无比,周身气压也低得吓人。
几秒后钟拓转过身来。钟薏瞄到他手里拿着电话,微一思索似乎明白了他在跟谁通话。
静默片刻,钟薏开口提醒:“菜差不多上齐了。”
钟拓抬眸看她一眼。钟薏转身避开这冷冰冰的目光,推门进去了。
钟正航坐在主位,见他们进来眉头一松,“吃个饭一个二个都瞎跑什么。”
钟家这几年很少有一家五口凑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不是钟拓不在就是钟薏不回家。直到今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都痛快地选择回来。
五个人坐在大圆桌旁,彼此之间的距离能相隔半米。除了钟奶奶,其余四人表情都难以言喻。
服务员上好最后一个菜,出去前被钟老太太叫住:“丫头,帮我们拍个全家福吧。”
服务员态度很好地接过老太太的手机,只是在旁边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动。
钟老太太虎着脸看他们:“我今年照完都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
钟拓扯了扯嘴角,直接起身站到她身后。
老太太立刻笑逐颜开跟服务员炫耀:“这是我大孙子,帅吧?还没女朋呢!”
钟拓:“……”
这顿饭在老人家的带动下气氛好了许多。结束时,陈毓叫住钟拓。狭长的走廊里他们走在最后面,陈毓淡淡问:“什么时候来公司上班?”
钟拓眉峰一拧,“再说。”
陈毓似乎习惯了每次都是这两个字。她瞥了一眼钟拓,直说:“别理陶家人。”
他咬了下腮帮,没说话。
今天所有人都回秦家大宅。钟薏想了想,主动坐了钟拓的车。
连绵的街灯一路延伸,一簇簇从眼前划过。车内光亮忽明忽暗,在沉默的空间变幻。
车子匀速行驶开上盘山路,土腥味伴着风呼呼涌进车里,没多久眼前出现一栋复式小楼。
钟薏下了车,钟拓随后也甩上车门。
两人肩并肩走过去。钟薏看着地上的影子,忽然开口:“你和秦盏的事还没解决?”
钟拓侧目看她,眼神一片寂静,“不该你问的少问。”
钟薏噎了一下,脸色有点不自然。
这七年里就算钟拓不说,她也知道他心里一直是有气的。钟薏停下脚步站到他面前,再开口时语气有点紧绷:“我听赵凡白说了……”
钟拓没理她,独自走上台阶。
“我是秦盏,我也这么对你。”
天色黑透,钟拓转过身来,冷冷看着钟薏。她被这眼神盯得心里一突,下意识撇开视线。
自己理亏,再怎么样她都要受着。
“我想秦盏应该很在意,毕竟之前你那么拒绝她。”说到这她声音小了很多,完全不敢去看钟拓的表情,“你去跟她解释清楚,不用再考虑我。”
☆
一夜无眠,天刚蒙蒙亮钟拓才小睡了一会儿。起床时已经艳阳高照,家里只剩钟老太太一个人,正坐在客厅绣花。
钟拓穿着浴袍下楼,老太太扶着老花镜仔仔细细打量他,然后放下花绷迎上来,“饿了吗?我给你做点?”
这是手又痒了。钟拓轻笑了声:“行,您看着做。”
老太太欢天喜地去了厨房,钟拓默默转身去接了一大瓶水。
正午明媚的阳光穿透落地窗,落在明亮的大理石地砖上。空气中细小的颗粒无声浮动。
钟拓坐在长方形餐桌旁吃着出自老太太之手的“咸面”。
钟奶奶一针一针透着花绷,看见他面前的大个凉水杯,不由问:“一口面一口水,你有那么渴啊?”
钟拓:“……渴。”
老太太笑了笑,看了看钟拓,将手里东西放下,身子朝他的方向倾过去,轻声打探:“昨晚那女孩儿,你喜欢?”
钟拓放下筷子,唇畔微挑:“给您做孙媳妇行吗?”
“行是行。但我瞧人可家不怎么待见你。”
钟拓:“……”
老太太似有些想不通:“按理说你长得跟你爷爷似的,姑娘不可能太嫌弃啊。”话落,老人家啊了一声,“拓啊,你是不是不怎么会追人啊?”
前一晚的憋闷仿佛都消散了。钟拓要笑不笑,臭不要脸道:“是不太会。一般都是别人追我。”
“呿。”老太太不屑,“光等着小姑娘追算哪门子男人?知道你爷爷当年怎么追我吗?”
钟拓饶有兴致:“怎么追?”
“送东西会吗?往人心坎上送。”
“爷爷都送您什么了?”
似乎就在等这句话,将手里东西放到桌上,钟老太太留下一句“你等着!”便腿脚利索地回了房间。
钟拓见她这兴奋样,轻笑了一声。转而又想到昨晚某人冷冰冰的模样,唇边笑意一凝。
没多久,老太太从房间里拿出一个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