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从小就称呼高宗为“父君”。然而,在他心里,高宗一直是君。
“父君心中已经给儿臣定了罪了,儿臣无话可说”,周延说完磕了一个头,“无论结果如何,儿臣一力承担。请父君千万别牵连到母妃。”
“你倒是想着你这个娘,她却是野心勃勃的将你们两兄弟往火坑里推”,高宗说道。
朝臣们递上来的折子,多数是弹劾周延的,但这其中也不怕对沈氏说长道短的。沈贵妃是个聪明的女人,但这几年因为种种事情总是惹得高宗厌烦。
她不是人们口中说的那种越到年老越与夫君琴瑟和鸣的人,反而年纪越大越惹得高宗厌倦。
“儿臣从未怪过母妃”,周延笑着说道,高宗没看他,也没打断他,周延自顾自的接着说了下去,“儿臣知道,父君对母妃没什么感情。母妃其实心里也清楚,父君的一颗心都扑在皇后娘娘身上。所以,母妃就把一颗心都放在儿臣与三弟身上,母妃希望我们兄弟二人能成人成才。”
听到周延提到周信,高宗心中一阵恼火,“你也好意思提起你三弟。你自己说,鹅汤那档子事情是你下的手吗?”
周延没隐瞒,“是儿臣派人干的。”
“混账!”高宗气的将手拍在了桌子上,“你可知道,他是你同胞兄弟?”
“儿臣知道,若非出于无奈,儿臣怎么会拿三弟的命博一个前程?”周延苦笑说道。
周延能跟自己摊牌是高宗没有想到的。高宗原本以为,周延怎么也会为自己辩解上几句,周延这么干脆的承认,竟让高宗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去慈安住几个月吧,好好想想这段时间你都办了些什么事”,高宗说完之后自己出了御书房,徒留周延一个人跪在原地。
高宗走后,胡易辉来扶起了周信,还命人将周信送到了慈安。
所谓的“慈安”,说是有什么蓬莱仙境之美,实则就是一座囚牢。
也难得,周延这回竟然如此听话的就接受了高宗这个安排。
慈安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也是荒凉至极那种。据说,先前高宗也曾被先帝放逐到这儿来过。
只是,高宗能在这儿韬光养晦,周延能否在这儿有所作为就难说了。
说来也怪,周延被囚之后,沈氏在玺王府附近的动作也小了很多。红玉禀报说,沈清风将军府里的探子都收敛了不少。这其实不足以为奇,周信还在病床上、周延有出了这档子事情,沈氏一时少了两作大靠山,自然该收敛些。
只是,沈清风还没回京,谁能给沈清风拿这么大的主意,竟然敢在玺王府里做手脚?
想到这儿,苍玺一阵头疼。
若是傅瓷在他身边就好了。
然而,季十七还在府里为苍玺诊治,想要接回傅瓷还得再等一段时间。
“爷,一切都准备好了,季公子请您去凝辉堂盯的”,苍洱推门禀报。
苍玺应了一声,“你与红玉带着人将凝辉堂守严实了。”
苍洱得令后,带着玺王府养的暗卫一起守在了凝辉堂的暗处。苍玺到了凝辉堂,季十七与薛锦绣已经候在哪儿了。
苍玺踏进凝辉堂后,冲着季十七轻声说道:“开始吧。”
季十七点了点头,刚要下针却被薛锦绣制止,“还有一人要来,还请王兄放她进府。”
闻此一言,苍玺蹙了蹙眉头。他下令封锁王府,任何人不得进出。这种非常时期,苍玺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来这儿趟这个浑水,遂而问道:“何人?”
“沈贵妃”,薛锦绣说完叹了口气,“她毕竟是三殿下的生母,这种时候,于情于理她都该在。”
苍玺对沈氏委实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知道周信是在沈氏的威逼之下才自杀的。然而,薛锦绣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苍玺实在是不能提出什么反驳的话。
苍玺无声的叹了口气,看了看皇后派来的夭桃,恭敬的说道:“劳烦夭桃姑姑走一趟,带沈贵妃娘娘一人来此处。”
夭桃领命后,给苍玺与薛锦绣行了个礼出了凝辉堂。
夭桃来到门口,沈氏正巴望着门口往里瞧。碍于苍玺守门的侍卫太彪悍的缘故,沈贵妃的人一直忍着气不敢硬闯。
“奴婢见过沈贵妃娘娘”,夭桃微微屈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