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美丽怎么样“洗脑”过去的事情都停留在灿烂的头脑里，无法忘记。跟表妹一起去沟通下线，满大街跑，两个人在街边的摊床上吃小吃，幻想着一年致富时心情，浮现在她眼前，跟张坚强一起的岁月里，每夜都被他痛苦地折磨，现在感到是爱的享受，离开坚强跟邦芒一起过，她才感到心有些痛。眼前飘过一片云，在她头顶，是天空中。她知道是自己对不起他们。可是，她每天出门，都能碰见他，一个得过脑出血的他，一个手脚不太好使的他，一个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自己的他，他和她谁也不理谁，装作不认识，因为她身边多一个他——猛猛。

现如今，灿烂跟过这些人，也不知道亏欠谁的多，总知她是欠这些男人的。

在冬天的寒夜里，他被冻得瑟瑟发抖，每到这时，她就渴望春天能来到，让自己不被这周围的寒气侵扰。等到春天真的来到时，她又感到自己的心仍被冰冻。

她游走于尘世中，仿佛自己失去活人的良知，像木偶人一样任人摆弄。存性的自己为体任人“洗脑”，推动自我。为何自己的笑声没有原来一样爽朗，为何自己的哭声没有原来一样的悲伤，为何看人时感觉不出原来的纯真，为何想人时没有原来一样的持久……

她不知道，自己已被彻底地“洗脑”，失去大脑里最纯的思维，填进各路传销组织“理念”。

是人是鬼，是悲是喜，她根本不知道反正，自己的行动操纵在美丽的股掌中。

她知道猛猛很爱自己，是一种新婚的男人热自己的娇妻的那种爱。

跟上他，自己仿佛失去自由，他像看守监管着犯人一样，寸步不离，她有时对他说，你能不能给我点自由，你能不能别总贴着我，他说，我不是爱你才这样吗，她说，你跟着我，图的是我在你眼里比较新鲜，过几年，如果你还这样，你才是真的爱我，过几年，不是你贴我，而是我可那去找你的影子，他笑着说，过几年在说吧。这句话没有等到几年，几天后就成永别。

美丽团队，新人又组织到一起，到二百公里的外市去进行开会（洗脑）。

会开了五天，吃过晚饭，车准备拉着他们往回家赶，十几人先后上了一辆大客车，灿烂坐下就忙把安全带拉到身体上扣上。猛猛不屑一顾地说：“一个小时就到家，有什么危险，还用扣上，像犯人被绑上似的难受”。灿烂说：“你不套，你就别说，安全第一，这是习惯，别说二百公里，在家只要车启动，我就这样。”

春天和冬天一样，晚上不到五点就黑天，车和行人都挺多，客车费了很大劲才出市，路上没有行人，有的是来回奔跑的各色机动车。

车速很快，窗外黑黑的夜里，只能看到迷忙的光芒，这辆车通向哪，是天堂，还是地狱，灿烂和猛猛不会想到，因为，他们已经沉睡，在饿娘怀里梦着天真的自己，多么的富有，让穷人不敢抬头望自己。

迎面一辆车，像失控一样撞向客车，司机紧往外拐，想躲闪这辆车，晚了，根本无用，一辆客车，里面坐着美丽的学员，就这样，随着撞车劲翻进深深的外道里，斜坡下，二十多米的深沟里。

事故无人想到，无人预料到黑天里发生，是生，是死，看人的造化。

急救车赶到，不是一辆，而是多辆，里面乘坐的人全被抬进车里，都是生命垂危，信仰被灭，等待马上抢救，车还没有到医院，车上的伤者就已死亡七人，其中就有没系安全带的猛猛。他就这样走了，去到阴间卖美丽去了，是否会沟通，是否会分享，鬼才知道。

灿烂是在第三天黎明时清醒。

她的床前，守护着脑出血的他。

他是听妻子回来告诉他的，当时，是事故刚刚发生，这事马上就传到了美丽工作室，她正在工作室被“洗脑”，大伙听了，很惊讶，都往医院里跑。

她跑回家，先把这信告诉她。

他傻了，急忙和她一起来到医院。

猛猛死了，灿烂活了，可是，永远站不起来，她瘫痪了，高位截瘫。

灿烂问他，猛猛怎么样。

她告诉她，猛猛死了。

她望着他，泪水顺着眼眶情不自禁流下来，流满全脸，丝毫没有美丽的味道，是她清醒后，大脑的神经脱离了美丽牵扯后，自由地流淌，她终于哭出声，她知道了这次一同落难有七人，知道了自己将永远坐在车上，轮椅车将是她的活动腿脚，自己下半身失灵。

他也跟着他一同落泪，生和死。谁都不会想到，两个人都经历过这个时刻，自己的存活，她感到了万幸，可这以后的生活，将落难在轮椅车上，无休无止地这上面存活，自己将归何处，她不知道，她的大脑从死亡中存活，里面美丽精神，大仙精神，早已茫然无存。

她对护士的来到，点滴地注入，是那样渴望，她最关注的是自己的生，为什么以前没有这么强烈，有时候自己还产生轻生的情绪。

他每天都来，经过锻炼，他的手和腿脚灵活了，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可就是说话还没有以前流利，这样，他感到足够了，他谢天谢地，是这次大病，让他懂得人生不易，一定要做善事，人才能安康。

她望着他，又仿佛到了求学时俩人在一起，树上的鸟鸣，林上并肩一起散步，风吹雨淋岁月，美妙的回忆，无限想念。

她流泪了，他拿起毛巾去擦拭，她拒绝。

“快，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