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头戴银色面具,身着蓝袍的男人出现在了鹤州最有名的客栈,仙客来。
得知此消息后,段崇立刻带兵去仙客来拿人。
这位他们找寻多日的蓝袍男人并未躲躲藏藏,反而光明正大、气定神闲地坐在楼台茶案前,侧首眺望着远方波光粼粼的镜湖,秋起的清风吹得他袍角轻翩,仿佛下一刻就能乘风而去。
听见脚步声,他回眸看向段崇,湛蓝色的立领长袍裁得他体形修长,虽然此人并不算高大,可面具下的眼睛却凛厉不凡,杀气有余。
男人手边搭着一把长剑,剑长五尺有余,即便未出鞘,段崇也认得这把逆水剑,曾在兵器谱上排名前列。
除却“剑圣”齐禅和“剑仙”聂白崖,还有一位“剑痴”魏茂,与之并称“剑道三杰”,而眼前的这把逆水剑曾经是属于魏茂的。
魏茂死后,逆水剑失传已久,段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逆水剑。
段崇沉吟片刻,没有直接将这男子强硬带走,而是一把将自己的剑扣在桌上,掀袍恭敬有礼地坐在他的对面。
对方抬起深褐色的眼瞳,看向段崇,眸中似乎有笑,也有冰。
段崇出示自己的令牌,开门见山道:“官府办案。雁门关清风峡,不知阁下可还有印象?”
男子很坦然,点了点头。
段崇说:“那就劳烦阁下跟本官走一趟。”
男子却又摇了摇头。段崇扬起英眉,见此人从袍内解下一枚赤金色的鲤鱼牌,亮到桌案上。楼内用膳的江湖人士瞥到鲤鱼牌,纷纷罢筷掷酒,约定俗成般的站起了身,警惕地盯着拥在仙客来的官兵。
段崇抬手,止住官兵想要出鞘的兵器,静静地看向面前的人。
凡是在名册上的大管家候选人,皆有一枚赤金色的鲤鱼牌为证。而在西三郡,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在过龙门期间持有鲤鱼牌的人,皆不问前事后果,一切以选任大管家为首重。
这也就意味着,即便段崇现在想要抓他,也必定得等到鹤州比试之后才能动手,而且是在此人落选的情况下。
否则,便是与整个西三郡为敌。
段崇问:“敢问阁下贵姓?”
“等我比完这一场,段大人再问也不迟。”他刻意改变喉咙发出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不清。
“好。”段崇眼睛一时冷了冷,顷刻后,他说,“本官会亲自护送阁下去会场。”
午时,段崇负剑跟在此人身后,与他一起来到会场。猎猎旌旗随风招展,跟着时而低缓、时而急促的鼓点,发出风一般的呼啸声。
傅谨之和傅成璧坐在观台上,台下人头攒动,摩肩擦踵,乌泱泱挤成一片,他们个个都踮脚引颈,生怕错过今日精彩绝伦的对决。
在诸位候选人当中,那名蓝袍男人算不上出彩,没有磅礴雄厚的肌肉,也没有过人的高挑,平淡无奇,很容易就淹没在人群当中。
但要是有人见到他手上的银剑,必定不敢小觑,因为凡是在江湖上混过有些年头的人都对逆水剑的威名有所耳闻。
蓝袍男子第一个踏上擂台,面具将他整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谁也看不出他究竟是何来历,只能凭借逆水剑猜测此人有可能与“剑痴”魏茂有关。
“但是剑痴已经死了十多年了,从没听说他还有甚么徒弟。”
“怎么死的?还不是比武死的。我看八成是魏茂将逆水剑输给了这人!”
“不可能。鹤州郡怎可能会出这么厉害的人物?”
台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此时有人跳上台去,向蓝袍男子抱拳行礼,声音讥诮:“老子就来领教领教逆水剑的威力。”
傅成璧远远看着蓝袍男子形貌,直觉涌上一种熟悉感,可她在脑海中搜寻一番,实在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这号人物。
她正苦恼着,这方台上对擂的两人已经交上手。
他们本都是籍籍无名之辈,围观的人一时自然不能确定这场笔试谁胜谁败。
纵然蓝袍男子手中拿着逆水剑,可若是剑术奇差,好剑在手也不过就比废铜烂铁强一点罢了;更何况逆水剑销声匿迹多年,剑未真正出鞘之前,谁知是真是假。
就在这思绪在脑海中盘桓的须臾,此人指剑出鞘,快如风雷,对方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突如其来的剑势逼得连连后退。这剑来得迅猛无匹,丝毫不留余地,几乎都要刺入他的喉咙当中。
就在他即将跌下擂台的一刹那,锋利的剑尖儿向上一挑,从他的下巴划上去,赫然划开一道血口。人“嘭”地一声摔到台下,热血淋漓浇了半身。
傅谨之见状一惊,眸色陡现几分厉色。
连在台下的段崇都不禁眯起眼睛,认真地审视此人。
往往高手过招,决胜就在一招之内,谁快,谁就赢。
这蓝袍男子分明还未使出全力,可剑的快与狠都超过谭万青不止一星半点;而在段崇所认识的使剑高手,吕辛已算是最有天赋的一个,可即便这样,日后若对上此人,也怕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