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里真得好冷呀。”
段崇知道牢房寒气重,不宜久留,就说:“天色已晚,你还是早些回府罢。”
他欲起身将灯笼拿给她,却不想傅成璧一下拽住了他的衣袖。她口吻近乎命令,坚决又强硬,“你坐下。”
段崇愣了一下,不知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但还是很听话地坐了回去。她又缠上来抱住了他,从他身上汲取着温暖。
段崇一时讶然,“傅姑娘?”
“还傅姑娘……”傅成璧都恨不能打人了,嘟囔道,“侬这种人以后怎可能娶得到我呀?”
这一句让段崇立刻紧张起来,他木讷地问:“生气了?”
傅成璧笑了笑,知道段崇在这事上没甚经验,还不开窍,好顽儿都来不及,哪里会生气?她抱足抱够就松开手,自个儿去捡起地上的灯笼。
段崇见她也不回答就要走,追问道:“告诉我,怎么不开心了?”
傅成璧握住灯柄,笑吟吟地看了他一阵儿。外头有脚步声渐渐走近了,傅成璧走到段崇面前,轻抓着他的衣襟,踮脚亲了亲他的唇,又很快退得远远的。
“傅姑娘今天最最开心了。”
她眯起眼睛,笑得狡黠。
牢役推门而入,令段崇欲迈上前的腿停顿在原地。他对傅成璧敬了一礼,道:“郡主,时间差不多了,还请回罢。”
“好。”傅成璧点了点头。
随着牢役走出去,夏夜的风吹来,让她凉凉的肌肤恢复些许暖意。玉壶见着她,赶忙迎上前,待拜别了一干牢役,玉壶才敢低声问:“段大人有没有事?”
傅成璧甜甜地笑开,“谁知道他现在有没有事……”
玉壶一脸疑惑,“姑娘?”
傅成璧看了她一眼,才敛了敛笑意,回答道:“没受甚么刑,而且他已经做好先手准备,《宝鹤图》的案子有裴云英和杨世忠在暗中跟进。”
“那咱们还能帮他做些甚么吗?”
傅成璧想了想,“徐信衡。刑部怀疑段崇勾结前朝余孽,能为他作证的只有徐信衡了。而且,忍冬的案子也需得从他身上入手。”
玉壶说:“好。”
……
徐信衡因其身份特殊,被关押在刑大狱当中。傅成璧翌日从乔守臣手中取得六扇门魁君的令牌,带上华英,到刑大狱中提审徐信衡。
手镣、脚镣加身,徐信衡一步一步拖着进到刑房当中。他看到身着玉白官袍的女孩子正以镇纸将案卷铺陈开来,无不在告诉他这就是今日提审的人。
徐信衡在李元钧所受侮辱都不及现在,他竟然要教一个小姑娘审问?徐信衡恨得咬了咬牙,被押着推到刑架前。
傅成璧抬眸瞥了他一眼,说:“徐公子也算是贵胄出身,就不必上刑架了,搬张椅子来请徐公子坐下。”
牢役不敢小瞧了傅成璧,尽管有些担忧,但还是按照她的命令搬来椅子,将徐信衡缚在上头。
“六扇门如此不济,竟也让个女人当家了?”他翻着眼皮,又看了一眼在旁立着的华英。
傅成璧仍旧看着忍冬的案卷,头也没抬一下,回答道:“再不济,也是六扇门的人将公子送进了这大狱当中。”
“牝鸡司晨,国之不幸。”
“大周开创女官制度,选贤与能,弘奖fēng_liú,比前朝官位世袭之制可观许多。”
“伶牙俐齿。”徐信衡冷哼一声,没有再言。
傅成璧合上忍冬的卷宗,抬起头看向徐信衡,说:“睿王府的忍冬夫人,你可认识?”
徐信衡顿了一下,气有些弱,“不认识。”
傅成璧动了一下手指,华英上前交给她两条衿带,一条很新,一条稍稍有些破旧。徐信衡看了一眼,认出破旧得那条是他入狱时所穿戴的,内侧纹虎,乃是他们徐氏的族徽。
傅成璧拿起来那条已经有轻微磨损的衿带,问:“这可是你的?”
徐信衡倒也坦荡,“是。”
“那这一条呢?”她将另外一条崭新的衿带给徐信衡看。
徐信衡摇摇头:“不认得。”
“这是从忍冬包袱中搜到的。”傅成璧翻过来,内有虎纹,一侧还有用相近颜色丝线绣得一条竖线。“眼神不好的人所穿的衿带上常常会多绣一道,算作位置标记,可以确保衣带得体。而你的这条也有同样的标记。”
两条放在一起,徐信衡立刻就察觉到这一点相同之处。
傅成璧说:“且这条衿带对于你来说稍短稍窄,想必它原本的主人应当是一个体型清瘦且目不能视的男人。”她顿了顿,沉声问道:“他是你所效忠之人?”
徐信衡哼了一声,微仰起下巴,“不错。”
“我翻阅过府衙的卷宗,你们当中唯一还有点身份的人唤作徐有凤,曾主前朝东宫。”
“尔等胆敢直呼太子名讳,简直放肆!”徐信衡怒道。
“成王败寇。也只有你们当他是太子,对于大周来说,徐有凤不过是一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