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耳边高亢的尖叫,低低的痛呼乃至丧气的啜泣……这些人,还没有与之正式交锋,却已丧失了斗志,何其可恶,却又何其可悲。
“废物。”我听到护着我的萧冷冷地嗤了一声,忽然从手中亮出了一枚墨绿色的椭圆体,拜不少爱国神剧所赐,我自然一眼就认出,那竟是一枚手雷!
只见她纤细的手指轻巧地穿过那引环,一勾一拉,随即劈手朝着飞来的鸦群掷了出去;她的力道极强,那枚手雷竟仿佛带了风雷之声,挟着万钧之势扑向了黑压压的一片,击中了其中一只后猛地爆裂开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轰隆——”红色的血与黑色的鸦羽在一片橙红的火光中四散飞溅,立时从空中洒下了数十只乌鸦的尸体,虽然与那无边无际的一群来比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其震撼力却摄得鸦群往两边溃逃,露出一大块中空缝隙来。
而被这一炸之力所影响,先前那些惊骇绝望的人却也纷纷回过神来,燃起了熊熊的求生意志。
这可真是峰回路转的一击,我不由庆幸萧前番几次总爱四处搜刮军火的习惯来。
“火系、电系等异能者攻击,水系、冰系、木系等异能者防守,力量型、速度型变异者掩护,各自结队,伤者躲避!”稍稍用力挣开萧的禁锢,我一把拉住吴放歌,迅速下了指令。
这些人也终于展现出了一点在末世存活下来的异能者的素质,卯足了劲儿反击起来。
凌厉的火蛇喷吐獠牙,收割着乌鸦的生命;至柔至刚的水鞭扫下成片成片的尸体;锋利的冰刀冰箭呼啸而过,贯穿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影子……杀戮,是红与黑的悲歌,无法压抑的愤怒化作了无穷的动力,给这硝烟弥漫的森罗场更添几分惨烈。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可能是一小时,也可能只有几分钟,教人窒息的黑雾正在慢慢消散——准确来说,是被同心协力的队员们清扫开来,露出了灰蒙蒙却又不失光亮的天空。
仿佛陡然间拂开了阴影,湛出一道光,照亮了前路,也照亮了心底潜藏的希望。
伴着最后一枚手雷轰然爆裂的声响,天边仅剩的一小片鸦群也灰飞烟灭。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我似乎能听见擂若战鼓的心跳声沉闷地此起彼伏,突然,有人抱着同伴大叫起来:“我们胜了!”
这像是一个讯号,一下子点燃了诸人的热情,越来越多的人情不自禁地加入到欢呼雀跃的队伍中去,庆幸劫后余生,也庆贺战胜了那可怕的乌鸦群。
我细细地打量了一眼气定神闲的萧以及完好无恙的墨墨与吴放歌,视线落到其他人身上,心里却变得沉重起来——危急关头,我们保住了性命,消灭了对手,代价却也是惨痛的。
除了萧几人以外,围在我身边的队员们可以说是各个挂彩,身上手臂上添了几道划痕的也就罢了,更有甚者,身上被抓得血肉模糊,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形容极为狼狈。
我担心,这些乌鸦造成的伤口会感染上什么病毒。
那么,就算这些人躲过了攻击,却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正要清点伤亡人数,却发现那个一直呆在我们身边的空间异能者纪冲不见了踪影——我分明记得,在我被萧护在身下的时候,那个男人吓得发出了刺耳的尖叫,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人就没影儿了?
往周围看看,一张张或兴奋或沉重的脸,却没有纪冲其人。
我不由急了: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凭空不见了?
——难道,他与萧一样,空间能够容纳活人,而在刚才的关键时刻,自己逃进了空间之中?
这样想,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把我的发现和想法与萧一合计,却见她冷笑一声,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凑近我耳边轻轻说道:“这可是你高估他了。”
“嗯?”我狐疑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远远地见着一个男人正不紧不慢地穿过人群朝我们这里走来,正是突然不见的纪冲,“他怎么会在哪儿?”
萧低低笑了,声音中却带了几分冷意:“空间么,他是进不去的,不过,他也有个不错的绝招,足够保命。”
“是什么?”我见她有意卖关子,于是伸手掐了掐她的掌心,急声催促道,“告诉我嘛,萧~”为了解惑,我也是抛开了脸面,哪怕这声音连我自己都觉得分外不好意思。
偏偏她就是吃这一套,也不再绷着,翻掌将我的手握住,紧紧包在手心里攥得牢牢的,低柔的嗓音含着笑意拂过耳廓,犹自带了惑人的芬芳:“瞬移。”
我下意识偏头让开了几分,转眸看去,正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锐色。
“萧……”压下了那点莫名的异样,话到嘴边却转了口,“帮我看看他们的伤势。”
“好。”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生硬的转换,却并没有深究,勾了勾唇角,随即提着医疗箱走向最近的伤员。
那个纪冲也转了脚步,立刻跟在她身边献起了殷勤。
长长吐了一口浊气,我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开始用许久没有上手的水系异能替伤员冲刷伤口。
范玲玲是向导,我曾拜托墨墨好好关照她,是以她只是受了点惊吓,身上倒是半点伤口都不见,见我替伤员们冲洗伤口,便取了绷带和纱布接手包扎,一面与我说话:“谢队长……”
我心里诧异,手势却不停,只是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她是即墨青沂派来的人,到底不是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