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管仿和魏先祀何其无辜，她们并不爱你，只是迫于你的淫威而不敢反抗你，你竟然还觉得她们是爱你，真是太狂妄自大，狂妄得近乎精神病了。她们被你玷污了纯洁，已经够惨了，最后还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来为你的变态买单，你有站在她们的立场为她们想过吗？我想到这个就替她们觉得悲伤，忍不住要憎恨你。”

“没有。”衣孝感说。“我只在乎自己的感受。”

“即使现在也没有？”

“没有。她们已经死了。”

“你太自私了。如果你真的爱她们，你就应该对她们产生了深深的愧疚感，难道成长还不能使你明白爱的本质是呵护与放手？如果你真的爱她们，你不会对她们做出这种事。如果你真的爱她们，你现在应该沉浸在深深的痛苦和悔恨。是你杀了她们，是你扼杀了她们本该有的美好的青春年华。管仿被你骗得痛不欲生，而魏先祀也因为你背上了沉重的道德负担最后选择自杀身亡，她们本可以不沦落到这个下场的。这一切都因你而起，这个悲剧里你是唯一的元凶，是你，都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我也不痛苦。那是我的爱情，我为何要痛苦呢。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我有过很美好的爱情，它真的很美。但是我接受你的谴责，我也接受这个世界的道德对我的谴责。”

衣孝感坦然道，“我接受谴责和惩罚。”

“没人惩罚你。”

女朋友说，“你逃脱了一切的制裁。”

衣孝感笑了。

“不，我活着就是制裁。亲爱的，你明白吗？我还活着，这就是最大的惩罚。我爱她们，非常爱，但是现在她们已经死了。你是我的爱人，我会陪你生，陪你死，陪你度过难关，安慰你每一次失意，我在青春爱过的人我永远不忘，但我现在，只爱你一个人。”

她站起来，关掉灯，走了出去，轻而又轻地关上了房门。

“晚安，亲爱的，明天见。”

衣孝感走出家，漫步在夜深的街道上。她呼出的空气在空中凝结成白色的雾气，远处的红绿灯由红转绿。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夜色，说，

“管仿，魏先祀，我很想你们。希望你们可以原谅我，妄自对我的女朋友说，你们曾经是我的恋人。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当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恋人，你们是我永远触碰不到的美丽，但是我仍然想要用这种虚幻的方式满足我自己对于你们的憧憬和向往。你们才是彼此真正的爱情，无法超越的青春之花，而我能做的，只有保护你们的纯洁和美丽，用我的一生，来承担所有肮脏与罪恶。”

管仿从来看不起衣孝感。全校前十，又如何。衣孝感每天穿着校服，没有娱乐，只会学习，她是一个学习机器人。她把所有时间用到了学习上，但别人还是会嘲笑她的土气。

“我们都是农村来的，没有必要和这些人竞争。”

管仿对衣孝感说。

“这个学校里太多富二代和官二代，我们不会赢的。”

衣孝感放下书，对管仿说，“我也不知道会不会赢，但是这是我唯一出人头地的机会，我没有家世背景，我只能读书。”

“你这个笨蛋。”

管仿突然生气了。她瞪着衣孝感露出很恐怖的表情。衣孝感从抽屉里拿出两颗大白兔奶糖，递给管仿。

“给，吃点糖，好好学习吧。”

管仿打掉了她手里的糖。糖掉到了书桌后面。衣孝感摇摇头，放下书，钻到书桌下面去捡糖。

“你不会成功的。光学习好没用的。你永远是这么土气，永远会被嘲笑。这个世界怎么坏，我们怎么可能会好呢。我们这么坏，怎么可能会好呢。”

衣孝感握着糖从书桌下钻出来，她回头，看到穿着睡衣的管仿孤单地站在窗前。她忽然觉得很心疼，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管仿。

期末考试成绩揭晓，衣孝感考了年级第一。她得到了一笔奖学金，去校外订了一个蛋糕。晚上，她在蛋糕上插了十七根蜡烛，拿到管仿面前。

“管仿，祝你生日快乐。”

管仿正躺在床上看书。她怔住了，看着衣孝感。

“你说得对，我们都是农村里出来的，就算成绩再好，这些人也不会真心接纳我们，所以我们相互扶持吧。你很聪明，努力读书，成绩一定比我好。”

管仿喉头动了一下。她坐在书桌前，一勺一勺，流着泪吃完了那个蛋糕。衣孝感坐在她身旁，为她生日祝福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东郊的夜色很美，衣孝感漫步在校园里，看着夕阳。她逛到了宿舍区，望着自己住的那层楼，望着窗口晒着的衣服。她走上楼，站在门前，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动静。她没有多想，推门进去，看到管仿躺在床上，一手举着一本杂志，一手放在双腿间，表情扭曲。她直直地看着衣孝感。

“你在做什么？”

衣孝感没有反应过来。突然管仿放下那本书，跳下床，吻了她。那一瞬间，衣孝感觉得自己大脑里轰然作响。

很久之后管仿放开她，看着她冷笑。

“现在你不仅是一个农村来的，你还是一个农村来的女同性恋。你绝对不可能出人头地了。”

出人头地到底是什么？是可以经常在电视上抛头露面，还是可以参加写字楼落成典礼，还是永远不会有人嘲笑？

衣孝感在那个时候，忽然有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