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皇祖母已知道你有孕,她比我们俩还紧张,惟恐我将你照顾得不好。”又正色道:“此次出征,时间应是会比上回征讨图那要更久,倒是无法照顾我的婼婼了。”
魏紫吾不想让他战时还要忧心自己,便道:“殿下就放心吧,有石总管在,我娘也在,你不用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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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潮在金色夕辉下延展向天际,涨落之间,自有勃勃生机与幽远的力量。
慕世宛策马的速度很快,腥咸的海风扑面,令她有恍然如梦之感,她在绥海获得的自由很大,可以不时出入宫禁,并不算被困在笼中。
然而,离开绥海国境,踏入大燕,那已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从前的慕世宛,于现在的她而言,久远得仿佛已是另一个人,曾经历过的前尘往事,也曾被刻意遗忘,若非她始终留着亲手给女儿做的蝴蝶绢花、小抱被等物件,也许,连她自己都要以为那个慕世宛是她臆想出来的一个人。
慕世宛正要下马登船,从前头折回的韩颂道:“娘娘,方才接到海上传来消息,说是绥海入大燕的船都要严密检查,近来很多船只都没能靠岸,有些甚至遭到攻击,现在反而是陆路相对稳妥。”
“为何突然有这样的事情?”慕世宛微微蹙眉。
“据说有海寇多次劫掠大燕船只,后来查出海寇是我们绥海之人。因此青州都督最近在控制绥海船只。”
那就只有走陆路了。慕世宛沉默片刻,道:“那便走辽新、营口一线罢。”
“是。”一行人遂又往北而去。
然而,就要抵达辽新时,前方却有一队人马拦住去路。对方的首领很快现身出来,不出慕世宛的预料,正是狄旭年。
狄旭年将慕世宛请到可遮蔽两人身形的石山后,笑着道:“母后,是我帮你,你才能顺利离宫,利用完我就要踢到一边?你不觉得做得太绝情?”
慕世宛平淡瞥对方一眼,道:“那你想要如何?”
狄旭年凑近慕世宛,在仅离她一尺之处才停下,眼里毫不掩饰对她的占有yù_wàng,道:“我要你起誓,见到魏紫吾,了愿之后就立即回来,并且,做我的王后。”
慕世宛不着痕迹退开,轻讽地勾勾嘴角:“我当然会回来。”又道:“至于你,在你能取代你父王之后,再谈后话罢。”
狄旭年脸上突然少了一惯笑意,冷声道:“若是荞荞不答应我,那我只好现在就将你关起来,一直关到我得到王位以后了。”
慕世宛看看狄旭年,她知道,这就是一条毒蛇。她甚至觉得狄旭年现在就有取代狄治镗的能力。只是不知他为何还不动手。
“那你就关我试试看。”慕世宛没有多说别的,转身便走,笃定对方暂时还不敢关她。
狄旭年目光冰冷沉暗,但好歹是没有出手拦下对方。
狄旭年的亲随问:“真的让娘娘就这样走了?魏峣……会不会对娘娘出手?”
狄旭年嗤笑道:“当然要让她去一趟。她不了这个愿,以后怎样也不会安心待在我身边。”至于魏峣?当慕世宛看到魏紫吾叫凌疏芝为娘,与凌疏芝感情那样要好,伤心不平之下,只会更恨那个男人。最后,她还是得回到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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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慕世宛及其部下扮作的商队,带着假造身份证明,正大光明走营口入了大燕。
幸好魏峣没有将往来大燕和绥海两地经商的商队完全禁止,只是下令检查得更严格,并对绥海入燕的商队提高了城门税。
慕世宛当然不会在意多交这点税。进入大燕国界,除非特别时期,再入大燕其他区域就不会盘查得太严。
天色已晚,她便命人随意找了家客栈。
慕王后就算在绥海王宫里,也不喜艳色衣裙,衣着颜色都偏暗,现今在外行走,更是不会作惹眼装扮。
她身着墨绿色的裙子,裙摆上一丝花纹也无,如云乌发扎了个圆髻,束着艾绿如水的翠玉环。但有些人越是装扮素淡,越是突出其本身的天姿丽质。
慕世宛的侍女笙玲帮她打散了长发,道:“娘娘,这里是魏都护统辖的地方,奴婢总有些担心……”
慕世宛不以为意:“担心什么?虽是魏峣管辖,但对方身为大都护,自然在都护府里,不会轻易来这样偏远之地。”
慕世宛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相隔多年,魏峣还对她余情未了。只会想到,魏峣是不是会对她找女儿的事从中作梗,质难于她。但她行事尽力隐蔽,对方不会这样快知道她入了大燕境内才是。
笙玲便没有再说话,伺候慕世宛歇下了。
慕世宛终究也担心魏峣如今权势愈盛,令自己找女儿的事节外生枝,在晨光隐隐时便动身出发了。
队伍马不停蹄赶两天路,虽出了辽西,但落脚的幽州仍旧是魏峣的地方,且是大都护府所在之地。慕世宛便让商队继续从最近的官道走,而自己带着韩颂韩行,从金秋坡避开幽州。
在慕世宛骑着马快要翻过檀州金秋坡时,有人在高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