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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系辞上》曰: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
雨后初霁,战俘营北面天空,出现了一道彩色的虹(jiang)……
这是自然现象,还是诡异的凶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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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虐了一夜的暴风雨终于停了。
天也大亮了。
雨后初霁。经过一夜的洗礼,天,显得湛蓝,湛蓝,远处的山也更绿了。只有战俘营变得一片狼藉。到处是大雨冲刷后留下的污泥和水泊,还有乱石……
更令人人恐怖和不安的还是北面天空,出现了一道彩色的虹(jiang),准确地说,只有黄、蓝、绿三色,虹,象一道弧光,更象一把弯刀。
这是自然现象,还是诡异的凶兆……-
最先发现这一诡异奇象的是王半夏。
他也是偶然发现的。
昨晚,折腾了一夜。战俘营几乎闹翻了天,大礼堂更是血光笼罩。直到李大安走后,几百个要求回国的战俘才被警备队员关进了大礼堂东边临时围起来的铁丝网里。尽管刮风下雨,尽管大部分战俘都受了伤,但他们已经身心疲惫,不少战俘昏昏欲睡。
王半夏也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尿憋醒了。王半夏是个迷信的人。即使是在战场上,尿尿他也有讲究,避人避风不说,白天不对着太阳,晚上不朝着月亮。他有一套阴阳之论。四处踅摸了一阵,他选定了铁丝网西北角。尿到一半,他发现了北面天空的虹,吓得撒腿就跑。
回到战俘群里,王半夏面朝彩虹双膝跪地,两眼紧闭,双手合一,嘴里不停地喃喃着。
不少战俘围了过来。
小不点看着王半夏神叨叨的样子,乐得哈哈大笑。
李土地瞅瞅王半夏,“行了,半仙,都啥时候了,你他娘的还装神弄鬼。”
终于王半夏站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
小不点哈哈大笑。半仙,你就瞎撇吧,不就是道彩虹,这些年,俺走南闯北,啥稀罕事没见过。
王半夏摇摇头:非也。东虹云,西虹雨,南虹出来卖儿女,北虹出来动刀兵。此乃凶兆也。
战俘们听了,有人信,有人不信。
不过,北虹确实不是一种常见的自然天象。
王效美也看见了北面天空出现的虹。早在从军前,他就听老人们叨叨过,东虹云,西虹雨,南虹出来卖儿女,北虹出来动刀兵。他不相信。自打他记事,没见过北虹,不照样天天打仗,兵荒马乱。但他还是有些心里发憷。
他正指挥着手下在西山脚下挖坑。昨晚,大礼堂究竟死了多少人,他没清点过。但眼瞅着美国人马上就要开始甄别了,刚才出来时,他已经在大门口碰见威尔斯少校了。威尔斯少校是去大门口迎接前来甄别的lian军文职人员的,他还听说昨天已经来过的那帮讨厌的狗记者又来采访了。他必须赶在这些人来之前,做好善后工作。他这么做,并不单单是为了销毁罪证,还有自己的小九九。
大坑挖了十几个,有深有浅,挖坑的警备队员累得好些坐在地上直叫唤。
王效美看看腕上的手表,回头朝东倒西歪坐着的警备队员吼道:都tm的起来,抬尸去。
警备队员推着装满尸体的汽油桶滚向大坑。
王效美站得远远的,双眼紧闭。血腥恐怖的场面这些年他见过不少,但挖心掏肚血糊拉茬的死人,他是头回见着。特别是一想起李大安吃人心饺子,他现在还想吐,脊梁骨一阵阵直冒冷汗。
好不容易,清扫完现场。
王效美四下转转,还好,现场和旁边最大的差别只是少了丛生的杂草。
王效美朝警备队员挥挥手,有气无力地喊了声:收工。
也就在这时,吴牧师来了。
看着空荡荡的墓地,吴牧师连连摇头,牙齿咬得直响:no,no。太便宜他们了。王,即使下了地狱,仁慈的主也是不会宽恕这些罪人的。
王效美眉头一蹙,嗓音嘶哑:吴牧师的意思,是,再把他们挖出来?
吴牧师没有答腔,双手合十:阿门!
王效美阴森森地摆摆手,吐出一个字:挖!
回到大礼堂门口,王效美看看礼堂前的土坡,回头冲身后的警备队员,嘿嘿一笑:ok。他们不是想回家吗?就让他们从这里上路好了。
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长满杂草的坡上凌乱地摆放起了十几具面目全非,肢体残缺的尸体,旁边还有几个大盆,堆满了鲜红的肉。
十几分钟后,伴随着刺耳的哨子声和呵斥声,一队队战俘在警备队员棍棒驱赶下趟着血水从尸体前走过。
孔祥瑞歇斯底里地不停地嚎叫着:诸位,看清楚了,这就是回大陆的下场!
黑压压的战俘队伍再次被带进了大礼堂。
从昨天早晨开始,这已经是战俘们第二次被带进大礼堂了。如果说,昨天的誓师大会,战俘们对即将开始的甄别审查还只是一般的感性认知外,经过一夜的折腾,他们已经有了刻骨铭心的理性认知了。面对着发生在眼前的惨不忍睹的杀戮,不少战俘已经身心疲惫,几近崩溃。在他们带着血丝的眼睛里,闪现着无助、惊吓、恐惧的神情。当然也有……
一个战俘推推另一个战俘:兄弟,你们大队咋样?
另一个战俘惊悸地来回瞅瞅,压低了声:太可怕了,打死了三个,有一个还被挖了心。你们呢?
战俘摇摇头,浑身直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