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过他们已然是踏入歧途,楚寒身在仇恨的陷阱中,又哪里能看得出自已身在何处?
昔日仗剑江湖,快意恩仇,一切都只是随心,楚寒喜欢什么,楚寒又不喜欢什么,难道我自己都已经忘了么?我生来最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拘束,最最喜爱的则是——自由,自在。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被对沈静的恨给紧紧拴住,缚手缚脚而不自知,战争毁掉的是人的生命和财富,仇恨则能使一个人的心变得扭曲。
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不把这些事情都抛开呢?人生苦短,就这样跟沈静纠缠上一辈子,那我可就真算可怜了。
几个人都愣了一下,剑琴小心翼翼地问道:「楚寒,你……真的能放得开?」
我微笑:「本来是放不开的,但是现在看到你们,突然就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没有意义了,问题是你们都能放得开吗?」我看向剑琴。
剑琴笑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会是放不开的?」
「那威远信兰呢?你们生来是侯爷命,跟我走,可就再没有荣华富贵啦。」
信兰先不说话,看向威远,威远严肃地点了点头。
「楚先生,我跟你走,京里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嘴里说一套,手里做一套,我早就待不惯了!连母亲都变了好多。」
信兰马上跟著点头:「哥哥既然已经答应了,我当然也没有意见。」
我暗自好笑,威远的弟弟用心机真可谓炉火纯青,这样一来,将来威远就算真的後悔了,也怨不到他的头上。
走到书桌前,我研墨提笔,短短一会儿,一封信已一挥而就:
「现将禁卫军,近卫营三万精兵皆於交托七皇子沈静。
京师提督——楚寒」
字写得龙飞凤舞,不是草书,却也隐约带出了狂意,在上面盖上朱红的大印,最後却又附上了小小的一行字迹:「你得胜之时,就是我取你性命之日!」
看信的人若是沈静,他自然就会明白。
剑琴看得吓了一跳:「楚寒,你不是说都看开了吗?」
我笑得龇牙咧嘴:「找当然是看开了,但是该算的帐还是得算,我只不过时候不想这么跟他缠下去罢了。」
要保住京城,或许二十天内会出现转机,但是凌关既然已经失守,想要把蛮族彻底赶出中原,休养生息,没有个几年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蛮族下手血腥,沈静却是吃人不吐骨头,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要争天下,我只负责杀剩下的那个就好了——以我看来,十有八九沈静会占上风,就算到时候我真的懒得杀他了,吓一吓他也好。」
将信折好,我开始动手收拾东西。信兰却突然皱眉说道:「楚寒,你有没有想过沈静跟我爹他们有可能不放过我们?你一个人倒是谁也不怕,但是带著我们,却是非吃亏不可。」
轻松一笑,我说道:「山人自有妙计,这个就不劳小侯爷费心啦。」
信兰的小拳头立刻向我砸了过来:「什么办法?快说!」
「易容。」
第十七章
「易容?」信兰愣了愣,「你懂易容?」
「一点点。』我很谦虚。
「……你所说的一点又是多少?」
「放心,足够让他们都找不到我们啦。」
信兰跟威远还是小孩子,应该很快就能长大,到时候就用不著这张脸谱,反倒是剑琴,只怕从此就要和我一样不见天日了。
「那么你现在的样子就是你原来的样子吗?」信兰的眼睛却突然眯了起来。
「……不是。」
「差在哪里?是鼻子还是嘴,或者是皮肤?」
「……都有吧……」
「……」
我答得不确定,信兰的音调没变,但是总给人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的感觉。长时间的沉默过後,空气的温度慢慢地降了下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信兰看上去像是雪天的妖怪,全身都笼罩在暴风圈里,声音大的更是像要把屋顶叫破一样:「楚寒!你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还是真的?!」
「呃……」我後退了一步,发脾气的信兰,好可怕。
「你跟我和威远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却从没有告诉过我们你本名楚寒,我可以不去介意,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文弱书生,你突然变得会武功,而且是赫赫有名的神剑门弟子,这我也不跟你计较,但是现在,你却要告诉我你居然连这张脸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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