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龙门涧驻足了一会儿,便继续上路了。越往西北走,环境就越显荒凉,走到神母江和千渡河交汇处时,又花了近两天的时间。到了这儿,眼前豁然开朗。
此时已近黄昏,秋季的阳光不显刺眼,挂在地平线上,照得西面的天际一片通红。夕阳在江水里倒映出一道长长的光影,水面波光粼粼,偶有一两只水禽划过,将水面的粼光给扫得细碎。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地宁静祥和。
神母江的水比较浑浊,可能是上游刚下过雨的缘故,江水猛涨,怒吼着从眼前奔腾而过;而千渡河就显得平缓许多,河水清澈,泛着青黄。两水交融,在宽阔的河道中间汇成一道明显的交界线。
这地方叫做“关隘咀”,两江交汇处有一个小市集。金师爷等四人正打算渡河而去,先在对岸的市集里找个驿站对付一晚。
关隘咀离金藻城不远,从这儿找个渡船直接摆渡过神母江,就能在岸边找到一条宽敞的官道。沿官道直西,就能直达金藻城。
关隘咀处于整个神雅疆域的中心地带,往西是金藻城;往东南是神臂城、龙鳞城;而往正东会被薄刀岭阻隔,需迂回向北再转东,涉过未名森林就是碧海城了;神母江自西北向东南流,沿江而上是“天栾城”、“凤窖古镇”、“琥珀林”,乃至于极西北的“风玲曲”、“峨岭”、“万兽原”……
而四人此行的目的地,是正北的“风垭林”,过了这个关隘咀,越往北走,就越是荒无人烟。有时候行经至某处,方圆千里之内都找不到一座村落。因为人烟稀少,现在那边大部分地方,都成了尸怪的地盘。
当然,也有和珍国的重兵把守于此,若是越过了防守线,就要准备好迎接各种出现的危机。因为如果在那边遇到了什么状况,是寻求不到任何帮助的。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此行为秘密任务,就这么贸贸然前去,铁定会被师爷军所设的关卡拦住。若是问起他们一行人去哪儿、目的是什么,这可就有些犯难了……
此话不多说,由于前线防守禁严,后方倒挺安全的。千百年来,这里的老百姓以渔业、畜牧耕种为生,即便千里之外尸怪泛滥,他们也是该睡觉睡觉、该劳作就劳作。
就在两江交汇处,尽管水流湍急,但也有不少渔民泛着小舟,或撒网、或垂钓。他们在船尾系上一根缆绳,绑着个小舵沉入水底。从远处看,就像一块块礁石屹立在水道中央,巍然不动。
这头的岸边有渡口,但却没有渡船,想来是天快黑了,人们都回家准备晚饭去了吧。几人找了一圈,愣是没有看到半条船的影子,不禁相视苦笑。
几人商量一阵,不如叫河中的渔舟捎带一程,可金师爷站在河边瞎嚷嚷半天,却是没任何动静。这江水这么宽,加上江风呼呼作响,渔舟相距如此之远,能听见才怪!
就在几人束手无策的时候,张师爷一把拨开金师爷,只见其深吸了一口气,运转中气,冷不丁就从口中爆发出一道朗声呼喊:“江里的船家,可否行个方便,送在下几人渡河!”……
声如洪雷,回音绕梁,将猝不及防的另三人给震得耳朵嗡嗡作响!气浪从张师爷的身前翻卷而出,连水面都激起了丝丝涟漪,直惊得数十丈外的水禽四下飞散!单凭这一手,就让游师爷侧目不已,心想果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张师爷定是个功力极其深厚的高手。
不多会儿,就见一小船晃悠悠地荡了过来,隔得老远远就嚷开了:“叫什么叫,早就听见了!你们几个想渡河,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待得越靠越近,船家似是才发现要渡河的是四位师爷,赶紧把语气放低,也不知其支支吾吾在嘀咕些啥。
那渔船在距岸边一丈处停下,船夫仔仔细细打量着金师爷等人,狐疑问道:“你们几位干嘛的?这个时候了,去关隘咀作甚?”
这时换作张师爷不耐烦了:“咱几个从哪儿来、要去哪儿你管得着么?!又不是不给摆渡钱,你只管将我们送过去便是!”
那船家一听,干脆将船桨扔在船舱内,双手环抱,斜眼瞪着几人道:“那好啊,一口价,四人二两银子,少一文不载!你们若是不急,就等着明儿个的渡船好了!”
后者一听,立马便双眼圆瞪,作势欲扑上船,要好好与他理论一番。身旁的小曾赶紧拉住他,扭头向船家说道:“平时渡船也就三五文钱一人,就算错过了摆渡,多收点也在理。但到了你这儿,咋就变成了二两银子?!这不摆明了狮子大张口么!”
反观那船家,很干脆地拾起船桨,嘴里还咧骂道:“嘿!好心收了渔网来相帮,没成想还遇到几个吝啬鬼!不给摆渡钱就算了,你们几个就在这儿等着好了!”说完桨一划,船就往河中飘去。
这时,金师爷上前一步叫道:“船家且留步!有话好好说嘛,咱几个朋友不会说话得罪了您,望莫见怪!不就是二两银子么,好,我给!”说完,就伸手在袖子里一阵摸索。摸银子的时候,还朝另三人不住地挤眉弄眼。
那渔夫一听这几人真肯出银子,当即浆一偏,三两下就荡了回来。不料还没靠近河岸边,就见金师爷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食指一弹,那银块就带着一道残影,直直朝前者的脑门去了!
另三人一见此情景,不禁错愕,显然,这金师爷是想让那渔夫吃点苦头,若是被其砸中脑袋,怕立马就得起个大包!殊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