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煦光,我曾经答应过萧皇后,保他性命无忧!我对你心里有愧,一切事由,皆因之而起。”
“这件事,我若不答应,你会如何?”
我气息一窒,涩意泛出,轻声道:“我生平不愿有亏于人,偏偏却有亏于你!这件事,无论你怎样做,我都不怪你。”
只是果真如此,我失信于萧后,负义于小小,必将愧疚终身,再无心安之日。纵是心中有千万般不愿,千万不舍,也只能离去。与嘉凛结为兄弟,相伴一生的念头,从此便只能变成梦里美景!这番心思,我努力的克制,不让它溢于言表,咬了咬牙:“可我盼你,不止成为天下的霸主,更成为百姓的明君。”
“若他摆明身份向我投降,我不止饶他性命,还可以保他一生富贵,可他肯么?”
那是小小宁死也不会做的事,我摇摇头,无话可说。
“谏卿,南荒西凤两地的旧朝残兵,才是我不能轻铙旧朝宗室子弟的原因,你明白么?”
我叹了口气,轻声说:“他立了血誓,这一生不谋复国……”
嘉凛苦笑一声:“就算他不谋复国,可只要他不死,他的身份就有冒用的价值!”
南荒西凤那数十万旧朝的残兵,保不了他们的国家,也救不了他们的君王,此时更是成为了逼死小小的压力,这都是什么样荒谬的事!
我闭上眼,长长的叹了口气:“煦光,这件事,不管你怎么处理,我都不怪你!”
阁中一片寂静,只有外面秋风吹得飞檐上的铁马叮当作响的声音,一串串的传入耳来。
久久,才听到嘉凛说:“从我在北极殿第一次见你,到在四方楼与你相交,再到去城北时确定‘他’的身份。到底该怎样恰当地处理这件事,我曾经无数次的思量,却始终都没有定下心来。”
“谏卿!”
他的声音宛如叹息:“直到此时,我才想通一件事:假如我的心胸,足以包容昆仑,笑拥天下,为什么却容不得自己最心爱的人保有人性中至诚至信的真性,全始全终?”
我全身一颤,睁开眼,眼里却有股热流涌现,水光浮动,开口却是无声,只能张开双臂,将心里无法言喻的感觉籍这一抱传递给他。
“谏卿,我不杀他,可是我要做的事,也盼你莫怪我!”
“什么事?”
“我会派人彻底的拨除他的‘身份’存在的根基,使他从此只能是你的弟弟,而不会是其它人。”
“你想怎么做?”
“萧皇后想必是很乐意用她名声来换自己的儿子的性命的。”
萧皇后怀小小的那年,皇帝已经五十五岁。年纪相加已过百岁的帝后,犹能老树开花,是旧朝的一件盛事。当年朝野欢庆,宫闱之中当然也少不了流言蜚语,只是皇后势大,无人能撄其锋,所以才没有造成大的动荡而已。
宫里的宫女过万数,本来就不免对旧朝有怨言。嘉凛如果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不着痕迹的传到她们中间,稍微误导,将她们遣散到民间后,就足以积毁销骨。
“只是这样么?”
旧朝垮塌,萧皇后已死,放在与小小的性命相比的情况下,她的名声也算不了什么。
“江湖上会有一个带着印信的皇子,但那会是我的人。” 嘉凛的声调虽然不急不徐,话里却透出一股淡淡的凌锐来。
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已经定下利用假皇子彻底的摧毁旧朝遗臣残兵的信念的布局。
我微微一怔,叹息一声,喃喃的道:“政治权谋……”
“你怪我?”
“不,只是心里不是滋味。煦光,若有一日,你真能脱出是非,陪我遍览山河美景,那不知有多好。”
嘉凛胸腔震动,笑意盈然:“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若得我们兄弟携手努力,这样的日子,不会离得太远的。”
红尘羁绊,权势困锁,越是高位者,就越难脱身自得。我虽然明知嘉凛的话想要实现,可能性极低,可此时心里柔软,竟是心甘情愿的去相信。
嘉凛整了整衣冠,就着香案上的长明灯点好香,分给我三枝,肃然正色,对着神像拜了下去,朗声道:“长天大地,神明为鉴!我,昆嘉凛今日在此立誓,与留随结为异姓兄弟;从此以后,祸福与共,生死相同!”
他的举动从容,胸膛的起伏却不禁停了一下,眼里终究有抹紧张。
我拈香拜倒,对着神像将誓词说出:“长天大地,神明为鉴!我,留随今日在此立誓,与昆嘉凛结